自打知悉阮静漪爱慕段齐彦，杨柳就没在此事上少费工夫——只要讨好了小姐，就能多得些赏赐，何乐而不为？至于这些事儿符不符合规矩，她倒是不在乎。就算受了罚，横竖也有小姐护着她。

不是置气，难当真喜欢那小侯爷段准不成？

天色已晚，阮府中掌起了灯，昏黄的光映得片片窗纸澄明发亮。

她的话，一半真，一半假。

清远伯夫人虽心底不大高兴，但也不想闹得这么僵，便也附和：“说的在理。我瞧这园子里的桃花开得这么好，也不知是请的哪里的丁匠？”

这回，听阮静漪说自己“有主意”，杨柳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静漪在夸她。

倒将阮府与清远伯府搭上了关系。一旁的韩氏僵笑一下，连忙：“是呀，静漪说的对，能在这一同赏春景，真是再有缘不过了。”

阮静漪穿过斜长的走廊，步向自己所居的桃院。夜风徐徐拂过面孔，散了些许方才在宴上沾染的烛火热气。

过了好一阵子，段齐彦才回到了清远伯夫妇面前。此后便再未闹出什么事了，清远伯夫妇在阮府游玩一日，又留下来用了晚膳，这才驱车回伯府去。

“小姐，你今日何必与段小公子置气说那般话呢？”杨柳惋惜，“要是段小公子当了真，以为小姐真的心仪于小侯爷，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且，您还走的那样快，也不与他多说两句……”

杨柳沾沾自喜罢了，又：“小姐，我就说您今日是在与段小公子置气呢！您一定要说自己喜欢小侯爷，这有什么好呢？就算段小公子爱怜您，也会同您生出嫌隙

杨柳在心底抱怨着。

比起与众人团聚在一起装模作样地假笑，她倒更情愿自己待着一些。这偌大的阮府中，除却祖母阮老夫人是真心待她好，其余的人总让她有种若即若离的疏远感。

阮静漪理了理耳边的鬓发，懒懒：“谁告诉你，我是置气乱说的？”

要是小姐和段小公子在那假山丛中多待一会儿，自己就能拿到枫院那的打赏了。这下可好，事情没办成，一毫一厘都拿不到！

阮静漪笑而不答。

“那小姐的意思是？”杨柳愈发不解。

回到桃院，阮静漪叫丫鬟烧了热水。等沐浴更衣罢了，她便坐在步床边，让丫鬟用布巾为自己拭漉漉的发。

红烛慢摇，人影斜斜映在白纱屏上，将西子浣沙图笼上一片阴翳。阮静漪舒展手臂，驱散浑倦怠之意，说：“杨柳，你今日倒是有主意。”

两个丫鬟小步小步地跟在静漪的后。杨柳见静漪神色散漫，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心微微困惑。又想起静漪今日见了段小公子，竟毫不激动，平平淡淡，与往日大有不同，她心底的困惑便愈发了。

此事终于被带了过去，无人再提及。

5.驱逐不安分的东西，留着什么……

假的是她心悦于段准，真的是她不再想搭理段齐彦。

杨柳正在替她梳开一缕打结发丝，闻言，杨柳心底微喜，笑：“小姐过奖了。能替小姐事，杨柳心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