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的议论声声入耳，有叹息的，有同情的，有虚伪的，有感叹的……说什么的都有。

我忍着痛，招呼舅舅将东西抬回去，然后往石家跑去。

我恍惚想起许多年前母亲离开的那个夜晚，我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只知抱着玩偶兔子，乖乖地守在医院急救室外等妈妈，不明白亲友为何用怜悯的眼神望着我，不停地念叨这是个可怜的孩子。

新妈妈长得很美丽，说话总是客客气气，不会像童话里恶毒的继母般打骂我，只是等有了新弟弟后，他们欢喜地给我买了漂亮新裙子，新书包，然后送去寄宿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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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是好汉，死也是好汉。”

爸爸对我说对不起。

爸爸没有给我买新兔子，却带给我一个新妈妈。

门口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正厅内停着张门板，盖着块白布，白布下静静躺着个高大魁梧的人，不需揭开也知是谁。

铁大叔昨天去镇上买东西，有大人家想定几件特殊铁，他便去了。没想到那人家竟是退隐多年的江湖人士，恰逢仇人上门，要灭其满门。铁大叔高壮，长相凶狠，手中又有刀，竟被当成武林中人，顺手杀了。

看着

很久以后，我才知妈妈再也不回来了，她不会带我去迪斯尼了。

石在旁边站了很久，才颤抖地伸出手，揭开白布看了一眼，然后化作木桩子，坐椅子上，再也不动了。

石一急，肩上担子落，恰好砸到我脚上。

“听说他死的时候，后还护着那家人三岁的幼子，或许是因此才被杀的吧？”

“你快回家吧。”我扫视四周，见气氛沉重，知事情假不了，急忙扯着他的衣袖，小声吩咐。

“他们家也没留下多少家产吧？”

石见所有人都不说话，终于明白过来，不安地问：“他去了？我爹壮得像牛，你们该不会开玩笑吧？”

石不信，回抓着我寻找同盟，愤愤：“这群家伙，我都那么大了，还拿话骗我，想哄我急呢。”

“爸爸买给你。”爸爸不停用宽厚的手掌抚摸我的额发，叹着气，一句话也不说。

明二叔摇摇，推着自己媳妇：“你平日不是能说会吗？你来解释。”

可是，毕竟不是他们家的事，再多的安也抚平不了痛楚，说完后继续回家煮饭带孩子。

我见他的神状态太差，便自作主张帮他打听事情的经过。村民的回答七嘴八，各说各的，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将事情的经过全整理出来。

“石这娃，才九岁就无父无母，又没什么近亲可依靠，以后的日子也不知怎么过……”

我开始害怕，一个劲地追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醒来？她说要给我买新兔子的。”

大家都说我孤僻，可是他们不知，我不过是个胆小鬼，害怕失去喜欢的东西，更害怕再一次承受这样的痛楚。

还没等惊呼声起，他已像蛮牛似地冲入村子，绝尘而去，只余阵阵鸡飞狗声。

此要孤儿。

“铁是个好人，只是这次太倒霉了。好巧不巧就在那时候上门，或许也是命中注定有此劫啊。”

“好可怜啊……”

我能理解他，亦不怨恨，但从此很少回家，也不喜欢和人太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