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tou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当年的我,那只被丢下的小猫,迷惘无助,却不知向谁求救。我心里梗得发慌,仿佛在重新经历这最不想经历的过去,想着想着,shen子就沿着土砖外墙慢慢hua落,蹲在地上慢慢陪他难过。
家里没大人,铁tou大叔的丧事就由村里同宗的长辈们安排,他们先说了一大堆安wei的好听话,然后熟练地派人去买棺木,选墓地,办各色用品,石tou只机械似地胡乱点tou。
舅舅和舅母来叫我回去吃饭,我不好拒绝,rourou发红的眼睛,被半拉半扯回去了。外祖母shenti好了些,可以在床上纳鞋底,zuo绣活,见我回来十分欢喜,拿着孝顺的东西看一回赞一回,舅母摆出的饭桌不但鸡鸭鱼肉摆得丰富,还给我碗里添了个大鸡tui。
我强颜欢笑,食之无味,脑子里只有石tou的事情。
入夜,我陪外祖母说了会闲话,将南gong世家的待遇赞得和仙境似的。等回房后就熟练地爬窗翻墙,往石tou家跑去。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蟋蟀鸣叫声,这世界的丧事规矩繁多,而且七天后要连续守三天灵,所以长辈们都让石tou去休息,留着ti力zuo事。可是石tou没有休息,也没有守在父亲旁边,而是独自坐在屋外的铁匠铺里,双眼通红,却没有liu过一滴眼泪,只不停翻弄着打铁工ju。
我走到他shen边坐下,心里打了几次腹稿,还是无法决定要说什么。
石tou先开口了:“你来了?”
我点tou。
两人一起沉默了好久,石tou拿过一把几十斤的大铁锤,低声说:“我小时候觉得舞这个锤子敲铁块特别威风,老是想玩,但爹爹不准,说要等我长到十二岁才能教我打铁手艺,他的手艺真好……”
我附和:“大家都说他是十里八乡最好的铁匠,我们家的农ju和菜刀都是他zuo的。”
“是啊,爹可厉害了,”石tou举起锤子,在空中轻轻松松舞了几下,模仿打铁姿势,忽然转tou对我说,“洛儿,他们都叫我去休息,可我睡不着,闭上眼就听见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依旧在响,爹爹还会半夜推门进来给我盖被子;睁开眼会看见他坐在铁铺外大口喝酒,喝多了,会笑着骂我是只猴崽子。你知dao这种感觉吗?”
“我知dao的。”这一切我都经历过。
石tou继续说:“他最大的愿望是看我有出息,继承他的铁匠铺。然后娶一个好媳妇进门,给他生个小孙子,可是我一样都没zuo到。”
“你总会zuo到的。”
“他那么高,那么壮,骑在肩膀上可以看很远。我以为他就像山一样,永远可以挡在我面前,为我遮风避雨,可是从没想过他会离开得那么突然,我没有和他学到一丝手艺,也没来得及孝顺他。”石tou放下锤子,原本每天烧得火红的铁炉如今已变得冰冷,声音极为难受,“他昨天去镇上是为了帮我买最爱吃的松子糖,路上遇到老顾客,所以……”
“这不是你的错。”我知dao再沉默下去不行了,赶紧出声劝告,“要是你爹知dao你这样胡思乱想,会生气的。”
石tou自嘲地笑笑:“我爹?我爹已经不在了。”
我说:“胡说八dao,人死有魂,他还在看着你呢!”
石tou反问:“魂在哪里?”
我不假思索地走出屋外,仰起tou,伸出食指,高高指向满天繁星,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