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我穿过丛林，经过峡谷，终于抵达一片平原――

        这是我一回发现，原来手指尖上也停着灵魂，怪不得米开朗基罗画的时候，上帝要跟亚当对手指。

        40

        陶屿微微气着，笑着说，像两只气球一样。

        我和他本来就是两只气球，在遇到彼此之前，都被各自的细线拴在地上，线断了就升天，升天了就爆裂。

        所以我也只能说，在我看来，高就是泉眼一瞬间的定格，定格过后，继续潺潺涌动；

        终于，在途径他下腹时，我的手指被他捕获。

        ……

        他顺着我的指节，从指摸到了指尖，然后用他的指尖接上，轻着点了点。

        那一刻的欢愉填满虚空，可以镇住冥冥之中的无数苦痛。

        而要说那一刻的雨水像星光的话，那么那一刻的灯光，就是太明朗的月亮，它照清了太多东西，让它们就这么明晃晃地扎进眼睛里，叫人再也没法回避。

        其实，无论是大同小异，还是因人而异，都不那么重要，我只需要知，那一刻我们同时在快乐，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我闭着眼睛，在那个有关于海的梦里，我们会在余韵消散后，相拥着双双化成泡沫，跟随水进夜色下的海里。

        酥在这片最柔感的肤上绵延，终于在靠近膝盖的位置画出一个三角形，然后从三角的点向上延伸，最后用一个大圈收束住――

启时，所有的情都会凝聚到这两个端点上，它们会酸胀，躁动，发热，高温的升力将快感推上颅腔，烟花最终得以在虚空中一同绽放――

        最好是一片野海，要有银白细腻的沙滩。这一次，不要帐篷，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就在天的海岸线上爱，这样才最自在。

        水走的时候，最好把我们的躯壳一并带走，留下的灵魂那么轻，可以随着风漂洋过海，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去。

        去湖边的那天，我在帐篷里问过陶屿高的感觉像什么，他想了想说，像刚才趟过的那条溪水――

        就像这一刻在颅腔里绽放的烟花一样圆满，一样轰烈。

        说着就伸出一手指，沿着他的脐窝打了个旋，又在圆圈的接口画上一个三角，然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一路向下蜿蜒。

        画完这只气球，他才松一口气，像一个得偿所愿的小孩儿一样闷闷地笑起来，最后用气声悄悄说：是两只连在一起的气球。

        但我睁开眼，却恍惚看到，有无数星光细细密密地洒进窗来――

        嗡鸣声响起来以后，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起伏的呼声像海风，得每一个孔都舒展开来，迎接温濡的安抚。

        陶屿的手臂在我眼前很近的地方，就这样曝在强光里，

        高更是温水一瞬间的浸，浸过后，会从腰漫到全。

        所以在他看来，高就是激奔涌过石的刹那迸溅的水花，落定过后，再细水长。

        后来，羁绊成了一新线，将两只气球连到一起。我的旧线断了，他就用新线拉住我；他的旧线断了，我也能用新线留住他。

        水来的时候，温凉的感觉就爬满整张背，和快感一起沿着脊椎冲进颅腔，让脑隔区里刺激的滋味都丰富起来；

        爱就是这样招人迷恋的。

        陶屿说得很对。

        一瞬间，我肩胛骨都不自觉地收紧。

        陶屿的小腹尤为感，轻易不让人碰，稍加挑逗，就颤得厉害。他又想呻又想笑，浑都在剧烈地发着抖――

        那感觉就像是突然和另一只蜗牛打了个照面，角接上的瞬间，信息就随着电波冲进彼此的脑子里。一阵颤栗过后，经过的地方就留下漉漉的痕迹，那就是神高后分的黏。

        高的感觉究竟是大同小异，还是因人而异，我并不能说清。毕竟人类的知觉并不相通，每个人都至多只能代表自己。

        在的海域里，每一个感官细胞都是海滩上的一粒沙，快感就像浪一样冲刷着海岸，然后渗进每一粒沙的隙，让每一寸感官都被透。

        我渐渐陷入一种迷乱的状态，于是醉醺醺地对陶屿说，要是我们真的在海边就好了――

        高过后，我们还紧紧缠着对方，贪恋着快感余韵的绵长。

        我想了想，也笑了，说，对，像两只气球一样。

        碰过之后，他笑了笑，就用掌心裹住我的手背，食指叠压在我的食指之上，然后牵着我继续刚才未完的旅程。

        等到哪一天，我和他的旧线都断了，新线就让我们一起升天，随风招摇，直到爆裂――

        指尖划过内侧的时候，我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背上浮起一层颤栗，这时就需要费很大的力，才能忍住不让手指往回缩，跟着他接着往下走。

        那不是星光，是极细腻的雨，被灯光照得分明。它们落在窗上、地上、上时就凝成雨滴，但飘在空中时只是一缕缕细丝，那么清透，那么柔。

        高又是呼一瞬间的凝滞，凝滞过后，更加绵长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