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一退再退，避到了乌漆嘛黑的黑牢深，只有半关的大门透过一点光线。

        “而你不闪不避，全都听到了……”落地云落地而生，似烧焦的红叶红藤在他手腕上缠绕延展。

        姚逍不会错认，他自己也是越是难堪，越是自伤，越是伤人。他口气，一字一句：“我只会同情我自己。”

果这场景是真的，回答的仍然是这张脸。

        他宁愿再听三百首辣耳朵挑战三观的男同洗澡歌，也不想听到如此哀伤的婚乐，如此令人伤心的我愿意。

        他在很久以前曾经对祝媛媛说过我愿意，虽然他们的典礼非常简陋，只有凑热闹的凡人给医修祝媛媛喜。

        他一步步走得很慢。却在靠近。

        对付盅修，通常都是拉开，保持一定距离吊着围攻。

        他的声音是勉强的，颤抖的。

        植修这次没有趁胜追击，反而若有所思：“你同情我？”

        “黑牢禁光禁声禁灵力。”陆叔远站起来，他的心脏急剧动，他自问自述自答，“我没关门……”

        它在陆叔远的绕了几圈，嗡嗡嗡找下口。

        追着蚊子看打的陆叔远一回神，一眼看到了半躺靠在黑牢门口的姚逍。

        夏日里，或者说命运般的一只蚊子，它嗡嗡嗡来了。

        “真的很抱歉……”姚逍平时开打本不废话，当下却双手合十，先老老实实给他行了一礼。

        “她居然打算打你两顿和一封歉信就原谅你。”

        陆叔远冷笑一声：“同情你自己连心盅也没能留住侣，沾上明琴，搞得十九洲众人皆知你乌？”

        特别没好气的陆叔远，大材小用，火法追着蚊子烧，一次比一次火团大，终于蚊子乌漆嘛黑寿终正寝。

        或者说，他实在熟悉修陆伯达的招数，怒发冲冠下，想也不想拿来就用。

        他犯的杀戒不多不少，在几个洲都是通缉犯，自问杀得无一不是活该。

        但唯一重要的是，当时祝媛媛对他说的也是，我愿意。

        他的声音是平静的，暗涌的。

        另一半是，他好好地在这儿蹲黑牢，招谁惹谁了，是他想这样的么，他也不想的啊。

        “陆伯达，你愿意接受陆知了为你的侣，生死与共，因果共担么？”

        “对不起……”人比黄花瘦一直像是大病初愈的盅修规矩地站起来，比真金还真，诚恳又诚恳地歉。

        陆叔远一个植修，一招落地云直线不中，两招虚晃，三招近，不不顾，势如破竹，拳如雨下，悍勇如同修。

        但现在他大打折扣，残血，不想攻击又只求自保，顿时险象环生。

        “陆伯达，你愿意接受陆叔远为你的侣，生死与共，因果共担么？”

        一力降十会。

        当然看出了陆叔远恐怕也杀过不少人。

        “我不愿意。”

        如此距离……

        他一指那个狼狈不堪，被他一说脸上更加不堪的盅修，满眼瞧不上，啧啧有声：“连心盅，祝媛媛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你爱的人变成傀儡，还不如杀了她干脆。”

        状态满血时，他修为确实在只活了百多岁的陆叔远之上。

        “还是同情你发下毒誓，明琴打不过，苏语打不过，连我都打不过？”

        陆叔远拳法的力量，虽然被禁闭阵法抵消了一分，还是打得地苔草一拳一个浅坑。

        姚逍是真的不想和他打，非礼勿视，他确实感到自己理亏一半。

        嗡嗡嗡停止了。

        姚逍之前被雷法阵搞得半死算一次，歉信他不肯写，伤没养好就强烈要求再被打一次。因此，姚小园联系上陆叔远，把这个揍人发的活儿派给了他。他还没考虑好怎么上手。

        当时欢快的婚乐，爱侣脸上的笑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记得。

        地牢里顿时一片安静。

        只是这个连环杀人狂现在眼眶是红的。红得不多不少，却让他完全提不起战意，要命。

        姚逍下意识呼都停了，只能闭气。

        “我愿意。”

        他左闪右避，剧烈息，虚弱的还没好全，跟不上他的战斗意识。

        他又跨了一步，还是对着墙。

        在今天之前，姚逍本不认识陆叔远，就不知怎么地，命运把他失败的人生再一次陷入了这么难的境地。

        他几乎是强迫自己说完最后三个字，就彷佛用尽了力气，一下子蹲下去，抱着自己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他眨了下眼，不敢置信地发现姚逍那张苍白的脸，那瘦削的形，还在。

        在虎妖的天赋力量加成下，他已经超过了同阶修的平均水准。

        他语气那么冰冷，没多久前那个多情心碎的弟弟彷佛一个幻影。

        三盏茶后，陆叔远一脚避无可避实实在在踹在胃，姚逍顺势退后几番卸力，在地苔草上留下一碾压过的痕迹。他跪地呕，什么都没吃，什么都吐不出来，捂着腹，难受得很。即使如此，他对陆叔远也生不起什么怨怼之意。要命。

        现在看来，不用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