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有时会问他：你为什么总叫我小姐，你不是门主吗？

        那人回答她：因为小姐是世间最珍贵的所在，轻慢不得。

        她皱着眉，觉得这人好奇怪。

        后来这个奇怪的人每每出现在她边，她偷溜出去玩时，是他让她踩着自己的肩爬上高墙，她被家法置时，是他死死拦在长辈前为她挡去刑罚。

        他保护她，爱惜她，视她如命，所有花开的好时节里，他都在她的边。

        可也是这个人，了杀人凶手的帮凶，给她喂了失心疯的药，将她禁锢在旁，为他生儿育女。

        苍茫里浮浮沉沉，一眨眼，所有最好的年华全都过去，所有的恩怨情仇，也全都要过去了。

        阿烬。殷青湮喃喃，对不起。

        戚烬愣了愣，将她重新搂在怀里，没关系。

        不你了什么，都没有关系。

        不你翻了什么错，都没有关系。

        我永远会原谅你。

        你永远不必感到愧疚。

        没关系。

        即便是长刀插进心口，穿心而过，也没有关系。

        对不起。

        殷青湮松开手，把脸埋进掌心，指尖上的鲜血把脸颊弄得脏污，泪水躺下来，淌下长长的两印子。她咬紧嘴，把所有的呜咽和痛苦一起压在。

        而戚烬只是温柔地看着她，甚至都没去看口的刀一眼。这把刀是他当年用来威胁红妆的，他那时想杀她，季之远阻止了，可他不，他说过，他不要殷青湮的感激，他要她如愿。

        这么多年，他要的依然是她的如愿。

        所以即便她要的是他的命，也可以。

        戚烬抬手，手指将她的眼泪去，眼瞳逐渐涣散，却始终凝视着她。

        但她脸上的污浊，他却再没力气去拭了。

        视线里，殷青湮的脸越来越模糊，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泪看着他。

        她其实很胆小，所有的嚣张都是仗着有戚烬在后才敢放肆。她没办法原谅戚烬，却也舍不下他。

        得知真相时，她心中已有了决定。

        戚烬嘴动了动，轻声说了最后一句话：

        没关系。

        闭上眼，耳畔最后听得的，是兽一般的哀鸣。

        撕心裂肺，像是心肝被人生生挖出，血肉模糊。

        殷青湮望着戚烬的尸，脸上神情极其悲痛，她着泪，上前拥抱住他。

        温热覆盖住了冰凉。

        长刀出，未几，没入另一心口。

        刀锋割破血肉，淌出的却是温柔缱绻。

        殷青湮从不去想自己到底爱不爱戚烬，这个人格孤冷，傲慢又自卑，能力很强，手腕很狠。他把她变成了一个疯子，自己又何尝不是被爱成了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