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接过这张纸，折好，珍惜地收到怀里。

        红袖心里一抽一抽地疼，觉得真苦，又觉得真。

        或许什么，她却没再说了。

        红袖神情稍稍冷静下来，眉宇间多了丝了然，她不再阻止，轻轻点了点，算是应允。

        他欢喜地弯起角，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破破烂烂的，还染着血，却被他献宝似的展开给她看。

        不必言谢。红妆本就是我师妹，她在我心中，同我女儿无二。红袖看着面前的青年，微微一笑：你倒是和你三叔很不一样。难怪她为了你，也不愿意摇光了。

        这就是他的今日所求，各人有各路，他不能确定以后如何，唯一知的便是无论红妆选择走哪条路，他都会和她一起，直至覆亡。

        红袖万般疲惫地闭上眼。

        红袖笑着摇：不疼了。

        世人多被外界诸事所累，未必是所爱之人不够重要，只是相比起来，有人活于桎梏中，终其一生也难以摆脱罢了。

        未几，突然有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额角。红袖蓦地睁开眼，迷茫地望着眼前的季靖晟。

        红袖笑着摇：并非指责，只是感慨，当年他若同你一般坚定，或许

这个英俊深情的年轻人站起，在她面前慎重地弯腰行礼，结攒动，语气认真：红袖姑姑，此仇已了，今后的人生皆是您自己的，而红妆以后的路，由我来陪她一起走。

        良久的沉寂。

        他不知何时已不再去看他的宝贝危倚，坐到她的边，有点呆滞又有点迟疑地看着她。

        然后呢？季寒初问。

        季靖晟着纸，羞赧地摸摸自己发。

        字迹飞扬，同她当年一模一样。

        等回了南疆，我会亲自去同天枢师叔言明，请他帮忙。

        红袖神色中有凄凉，她苦笑，说：当年我也是撑着子从南疆出来，和红妆这个傻丫一样，等不及伤好，便快加鞭回到了江南，只想着找到他，一腔委屈能得以安。谁知等我到了季家门口，刚好看到他同你叔母的婚仪。

        你看。他指着上的三个字，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她没办法泪，但有个人不需要眼泪也能懂她的苦，也能为她心疼。

        倒是可以强迫自己闭眼，但梦中总有故人到访，久而久之她也不太愿意去睡了。

        是啊，他们欺负我。

        尽他看起来如此笨拙，尽他们仍然有些陌生。

        季靖晟轻轻地捧起她的手，鼓起脸往她手上气，一下一下得认真。

        季靖晟很快说：我保护你。

        停了下，后面的话声音压低：疼吗？

        太过珍贵的东西，连碰都小心翼翼。

        季靖晟了好一会儿，才期待地抬起，问她：还疼吗？

        半生的牵挂了结，竟有些看不清前路如何，清清冷冷，凄凄楚楚，走到最后还是她一个人。

        她想到季靖晟的举动，实在有些为难，打着同他商量的主意，问他：你杀了殷萋萋，以后季家肯定

        如若，可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如若。

        闻言，室内一瞬骤静。

        世上薄情郎多，便显得季寒初弥足珍贵。

        红袖错愕，为

        季靖晟低，抬手想摸她的发，在她发寸余停了下来。

        红袖更难过了，她微微别开脸，：写得特别好。

        他说：他们欺负你。

        吱呀一响，门关，季寒初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可惜她连睡觉这个事情都已不到。

        话没说完，季靖晟就打断了，我不回季家。

        红袖握住他的手，和自己的手轻轻相扣，她的眼里渐渐泛起微红，却什么也不下来。

        顿了顿，又说：他们都是坏人。欺负你，是坏人我有刀，保护你，不欺负你。

        红袖淡淡：没然后了，我便走了。事到如今再想，都是造化弄人。

        季寒初心下复杂，抿了抿，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他们欺负你。季靖晟讷讷地说。

        季寒初：多谢。

        世人笑他痴痴傻傻，可他懂的其实不少，从大家只言片语中他就能大致猜出一些事情，心中的酸胀感越发膨胀，他不知怎么去理心疼这种情绪，只会傻呆呆地看着她。

        他比红袖高太多，坐在她面前几乎遮盖了大半视线。红袖退后些，蹲下，抬眼看他，轻声说：季靖晟，那些都过去了。

        红袖抓住他衣裳，感受他掌心的温热，传到自己手上，心里好难过，疼，好疼好疼。

        他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红袖，我以后都跟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