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我吓了一，连忙从痴女状态中回过神来。

        我笑了笑，轻声说：“陛下的扣子没系好。”

        阿瑛小时候也像这样乖巧，只要是在吃东西，哪怕是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从来都不会误了吃饭的时辰，而且过午不食，今天算是破了例。

        一个眼神过来，我立噤声。

        本以为我的生辰正好碰上了祭天斋戒，加上这几天在和我较劲，还以为她不会来了，没想到还是很在乎我的嘛。

        她端得稳稳的，如同她的发髻一样竖得整洁，没有一丝碎发垂下，反倒是我显得乱糟糟的，发习惯地用一簪子松松挽就。

        唔……我怎么有一种被捉的既视感？

        即便穿着朴素低调，也掩饰不了周华贵之气，不点自朱，眉不描而黛，眼神清澈明亮，比白玉还要透彻无暇。

        “饺子要浇三遍冷水下去才好吃，凡俗之物不入陛下的眼，所以陛下不晓得罢了。”我承认我的话说得有点抱怨，整个人耷拉着脑袋盯着一锅起起伏伏的水饺。

        说罢，我抬手翻出阿瑛脖领上金貂裘的系带，人大概以为这是一装饰，实则是我特意让织女上的吉祥盘扣，装饰针脚过多，盘扣确实隐蔽了些。

        她一素白的长袄，隐约描着金色的暗纹，脖子上悬着的是我在她及笄时送给她的璎珞长命金锁，那是我及笄时爹爹为我心打造的。

        “陛下现在在斋戒吧？我包的是猪肉大葱馅，陛下应该不能吃。”

        阿瑛这才松开我的耳朵，轻蔑地扬了扬眉。

        我本想仔细按规矩行礼，可我的眼睛一秒也离不开面前的人，一时竟忘却了所有。

        “蘅知。”第三遍冷水已经浇过，我换了漏勺，手上麻溜地把饺子都盛出来，“这些是给萧家人吃的。”

        我不由自主地抱了抱她的腰，亲昵地拱在她的肩膀上，心里开心得要命。

        “你的饺子。”阿瑛指了指我后面，我扭看了一眼，水在沸腾，饺子浮起。

        她是皇帝，我惹不起，何况惧内是美德，我不生气。

        我顺着阿瑛的视线，看向门外，只见愣在当场的张春娘。

后的人并没有听我的走回去，也没有出声，而是好奇地扯了扯我背上的襻膊。

        “你又没为朕亲手过饺子，朕怎么知？”阿瑛也不甘示弱，环抱着手臂，翘着坐在灶台边上，横着眼睛瞧我。

        “嗯。”她浅浅应了一声，脸色平淡没有变化，我却注意到她睫微颤。

        “那陛下今日便别走了吧？”我笑嘻嘻地提议，她低吃着东西，不搭理我。

        “给朕盛一碗。”

        手腕上挂着一串红珊瑚串子，湛蓝的裙摆如海浪翻涌，深沉的冬日色彩，衬得肤白皙，整个人熠熠闪光。

        “小心。”见她伸手要接那碗水饺，我便止不住忧心起来。

        “还在这儿跟朕装无辜？”她揪着我耳朵把我脑袋提着晃了晃，恨恨地说：

        “天生如此，陛下何苦怨我？”

        听阿瑛的语气里有嘲讽之意，我愣愣地转过。

        “丛儿别闹了，你已经长大了，要注意和姑母玩弄的分寸。”我皱皱眉，搓掉手上的面絮。

        眼前的女子淡漠地瞟了一眼沸腾的锅，然后背着手走到我面前。

        自从阿瑛点破了萧丛的心思，我就注意和她避嫌，哪怕是一丁点的亲昵，也变了味。

        “陛……陛下？”

        我抄起旁边背后的水瓢，浇了一瓢冷水下去。

        “陛下是为了蘅的生辰而来的吗？”

        阿瑛看了一眼旁边的一盆饺子馅，幽幽地说了一声：“朕不吃葱。”

        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被端到她面前，我找了副干净筷子，知她有轻微洁癖，特意当着她的面在水瓢里涮了涮再递给她。

        阿瑛端着碗吃饺子，神色如常，眼睛盯着门外。

        “知意，你腰好，好香……唔……”

        见一锅饺子又煮沸，我再舀了一瓢冷水浇下去。

        谁知后的人变本加厉，伸手环住我的腰，我吓得一个激灵出去。

        “什么？”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可是陛下不能……”不能沾荤腥和五辛。

        “呵，你倒是会，扬汤止沸。”

        好吧，我输了。

        萧家人大分生活在辽东或是兰陵，习惯吃葱，而阿瑛自幼生活在应京，加上中饮食致，她从来都不吃葱。

        扬汤止沸？是怪我总是对她擒故纵，惹得她不爽吗？

        她还是维持着里的习惯，吃什么都慢条斯理，大个儿的饺子只咬破了一小口，便嚼上半天。

        “不知你这双眼睛骗了朕多少回，如今还敢摆出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