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真是无法预料。

数月后。

当日，伽龗从昏迷中醒来，掌控的沈容在顾明月的询问下，言及自己在前一世死后，耳边不断回响着一个声音，那个声音的主人告诉他，若是想要再次

我为你报仇了吗？

好似永远也看不够。

他的眼中，没有悲悯与同情，只有理解与疼惜。

教中低层，也无权置喙，终是保命要紧。

顾明月在心中对着笑如春风般温雅的男人，轻声问。

顾明月点，“恳请先生费心。”

比起伽宁的伤势，伽龗的伤几乎是致命的。

曾经恨之其死，当真有机会得偿所愿时，却又不得不保其命。

冬雪似柳絮，扬扬洒洒地落满出云谷。

不知不觉，一滴晶莹的泪水坠落在伽龗的膛上，她抬手摸自己的眼角，冰凉一片。

窗外腊梅几只，暗香盈盈，雪花乘风卷着香气，飘入室内。

她这些的时候，心里带着嘲讽。

“……教……夫人……”医者不知该如何称呼顾明月，只得着“教……教主伤势虽凶险，但只需好好调养，暂时没有大碍。”

时隔已久，横跨两个世界，顾明月自知，一剑岂能泯去是非前尘，不过恩恩怨怨总要有个结果罢了。

顾明月在医者走后，脱下染血的衣裳，换上了一套教中常见的绣莲蛇纹样白纱衣。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沉默地披上了黑绫艳织螺钿仙鹤松枝梅花图纹直领罩衫。

“已经从水牢里放出来了，上的功夫被废去一半，想来是不敢再生什么别的心思。”顾明月为自己倒了杯茶，悠悠地抿了一口。

教中弟子领着医者匆匆赶来。神代教中的医者千百年来独立发展，自成一派，怀不传岛外人之绝学。只见那位医者拿出纤细如发的银针，刺入伽龗全几位，又喂入他一粒药，用温水送服。

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医者忙称不敢，领着药童下去煎药。

“你来了，咳咳！”伽龗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望向来人。

顾明月撕开伽龗的衣服，用巾帛沾了温水清洗起他的伤口，同时一遍一遍地往伤口撒上金疮药粉。他前那可怖的伤口早已停止血，顾明月在出云谷口便以特殊手法为他点护住命脉，且持续为他输送小内里，不至于令他不能承受。

伽龗躺在榻上，上盖着貂毯，室内烧着洋洋的地龙，脚下还摆着火盆。

顾明月来到他前坐下，随手往火盆里加了几块银碳，热气蒸腾直上，到燥人。

“伽宁怎样了？”男人淡笑地开口。

伽龗，或者说是沈容，面色透出不健康的白皙，他的视线胶着在顾明月上，这些时日以来，每当两人独时，他皆是如此。

顾明月刺出那一剑时，脑海中几乎是空白一片。在漫天如飞雪的记忆碎片中，形颀长秀雅的男子，立于记忆的深，转对她招手。

顾明月强行往伽宁口中了几颗伤药，又灌了他些水后，便不去他。

还有许多事情等待她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