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缓了一下睁开眼睛：“我犯了戒，或能自笞以赎。”

        五人都停了下来回看向她，一时有些尴尬。

        “自然是超度亡灵。”

        沈庭筠笑了一声，这话听着怎么像还是在怪她破了他的，他的戒。

        “因此让将军来，我携六百僧侣，念与将军与众将士听。若仍是地狱，谛澄也愿与你们一前去，毕竟在将军这里，我戒已破，且罪大恶极。”

        就听谛澄温和的声音说，“命礼诸佛，洗清障垢，依教奉行，俱获解脱，诵《光明大悲忏法》。”

        这么多……

        可恨，这人虽是僧官，但居然能算个正一品，她在外拼杀这么些年都才二品上。

        谛澄出声说，“劳烦诸位了，先回去休息吧，大将军恐怕有事要与我说。”

        她一把握住了谛澄的小臂，推开禅房的门把他扯了进去，用脚一勾，把门合上了。

到了场中。

        那比丘击了一下钵，四周声音安静下去。

        他还是需要休息的，换了另一位首座上去。

        谛澄面容温和问她，“将军以为，为什么要这场法事超度呢？”

        实在无趣，明日她不想来了，到底是为什么传令的临时来了消息，明里暗里要她亲自带人来安防，沈庭筠十分怀疑这是谛澄的报复。

        谛澄没有作答。

        见他不说话，她又问，“缄默算是说谎吗？”

        这一觉睡完她清醒多了，足足撑到了月亮重新升起才觉得有些想逃。

        可她瞧了一眼谛澄的眼睛，那里面又实在真诚，很是恼人。

        等到月上中天，又诵完一个段落，谛澄终于是站了起来。

        中午，沈庭筠去用了午饭，下午坐下后终于还是抵抗不住经文声里的睡意眯了过去。

        “日十八，八十一日。”

        好，她给他开了一次苞，他至少要为她痛三个月。

        于是她决定大发慈悲地关怀他一下，便问：“自笞痛还是你痛呀？前日回去自己给屁上药了吗？”

        还是差点意思……和谛澄一比，座下百人到底黯然失色。

        今日他念经倒是动口了，那微红的如今有了血色更加好看，一张一合地很是灵活。皓白的指尖一颗一颗拨过那念珠，沈庭筠盯着觉得用来打发时间也还不错。

        女人把谛澄压在门上再去看他的眼睛，却见他紧闭着眼一副吃痛的表情，感受到手心里小臂的挣扎，沈庭筠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推，出了他的小臂。那小臂内侧一条一条全是红痕，她开另一边的袖子，净白的手臂上也是一样遍布红条。

        见那四人对去留仍是犹豫不决，他又说，“且放宽心，想来大将军是可以保护好我的。”

        “大僧正。”

        沈庭筠一脸古怪地看他，“你们出家人也能这样报复人吗？这和让我蹲大狱有什么区别？”

        等那四人走了，沈庭筠才靠近些问，“非要我来听念经，是不是你的意思？”

        沈庭筠闻言挑了挑眉尾，“打几下？”寺里的戒尺她试过，打手的那种阿父以前也专门弄了一只，放在家里威慑他们四个。

        他嘴角好像都带了点温柔的笑意说，“是，却不全是，安抚亡者为第二，开解活人才是第一。将军心中有不平痛楚，难解脱，我也盼将军七日后能生出半分诚心，悟得补救法门，以至诚感应。”

        “这又是什么伤？前日里还没有。”沈庭筠问。

        她伸出手指摸了一下，男人颤了一下。

        她弯了弯嘴角，看着这个说愿意和她一起下地狱的漂亮和尚，第一次在他面上有些真诚地笑了出来。

        沈庭筠撇了撇嘴，“我会有什么诚心，再说我能补救到哪儿去，用你们的那套来说我将来高低是得下地狱的。”

        见他带着武僧走出了中庭，沈庭筠也跟了上去。等靠近禅房门口，沈庭筠出声喊他。

        “是。”

        像是感受到了注视一样，他突然抬起了垂着的眸子，却是看了一眼下首一位持钵的比丘，朝他抬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