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吗？

好温。

“噗。”伴随着轻微的分离声，姜世翀摇晃了一下，往前慢慢地倒下去。

眼前这只僵尸是一个多么奇妙的存在，明明出生于污浊的黑暗，行走在充满罪恶的领域，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光明正大地活着，不外界如何，他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他与自己这种所谓生自光明却一心沉陷黑暗的东西完全不同。凤甚至觉得，也许他和姜世翀互换份才更为合适。

“凤……”他明明无比担心那个人，但他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来得及喊全，因为他的世界在这瞬息之间就已经完全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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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前刹那一片虚无，

暗红色的血“咕嘟咕嘟”地从僵尸的里淌出来，宛如被一片小小树叶破坏了不死之的齐格弗里德的末日，一只妖爪凭空伸了过来，从他的后背心，准确地攫住了那颗金色的心脏，一把摘了下来。

他实在不明白这眼前变故发生的原因，就在刚才姜世翀还是活生生的，他拥抱他，给他安，给他希望，告诉他他会陪着他，会陪他一起报仇，不论多久，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他颤抖着将手够到嘴边，伸出轻轻地了一下。

凤的脸上溅满了属于姜世翀的血，他的口也因为刚刚贴姜世翀太近而被划伤，但这一刻，他竟然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既不悲痛也不愤恨，有的只是大脑中的一片空白。

我可以相信你吗？

“！”姜世翀不敢置信地松开手，低看去。一柄锋利的匕首突兀地自他的左口穿出，闪烁着符文寒光的刃尖破了肌肉和肤，探出狰狞的面容。那刃尖轻巧地在姜世翀的口画了一个圈，随之他的肌肉便和着鲜血与骨片落下，最终出了里一颗闪烁着金光，动着的心脏。

或许，可以的。

然而，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利刃切开肤、肌肉、骨骼的声音，姜世翀整个都震了一震，一奇异的血腥味瞬间升了起来。

“怦咚——怦咚——”平稳的心声从那副微凉的躯里传出，让混乱的心慢慢地安定下来。

哪怕只有一会会也好。

他想着，终于忍不住疲倦地将枕在姜世翀的肩，百年的时光太久了，他也太累了，三生石或是灭门的仇，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那平稳浑厚的心声推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一刻的心俱疲让他只想有一个安稳的依靠。

整个世界都在刹那安静了下来，林木的气息消失，小凤与佘玄麟的幻影消失，只剩下空的一片灰白，天上似乎下起了鹅小雪，凤被姜世翀抱着，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两人僵持着、僵持着、僵持着，直到凤明白姜世翀的固执，从抗拒到顺从。慢慢地，凤小心翼翼地把手举起来，犹豫着、试探着、摸索着，小心谨慎地抱住眼前这宽阔却并不温的膛。

一般。

怎么会这么温？

温热的，属于姜世翀的，血。

凤想着，也许，这一次，他真的能够卸下心防来相信一个人，不用再害怕那些温柔的话语背后是残忍的欺骗，不用恐惧那一张亲切的面孔背后是深深的杀机。

温热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