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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枯槁、严肃的老脸就像是噩梦，黑黢黢地在面前铺展开来。

她隐约看到父亲指着她的鼻子咒骂：“种下什么因，就得什么果。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像什么？”

「你生了一个贱女儿，你满意了？你死了都要来骂我！我又怎么了？」

宋康迅速关了化气过来，却清楚地听见了妹妹的悲切呜咽，默默等她哭完，才说：“你给个时间，我去接你儿子来我家住几天。”

“那是然然吗？”宋了鼻子，笑问，“不知还记得沐阳不。”

“估计不记得了，三四岁时候的事情哪还记得住。”

“是吗，可惜了。”宋遗憾地笑了笑，“那下下周一晚上，哥你来一趟我家吧。”

“行。你们也别乱花钱了，省点心吧。”

***

宋其实已经有了离开陈庆南的想法。她想了想，自己除了一个儿子，别的什么也没有，落得一轻。

他们的爱情早就变质了，也没什么好过的了，天天吵架打闹有什么意思呢。

回去以后，陈沐阳原本放光的双眼在看到妈妈空落落的双手时又黯淡了下去，妈妈对他温柔地笑了笑，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发，她似乎并没有记起出门前对他的承诺。

陈沐阳迷茫地低着脑袋，心里闷闷不乐。

这种苦闷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

那时家里没有人，陈沐阳趴在阳台上眺望远高矮不一的楼房，一阵风过，得他鼻略酸，于是他恹恹地趴在栏杆上独自怄气，抠了几块墙上的掉漆往楼下扔。

半晌，他才注意到了隔老正在阳台上晒腊肉，并好奇地盯着他的举动。

老率先提醒了一句：“小弟弟啊，别趴在那儿，危险嘚！不开心啊？”

老的慈祥面容让他放下了心防，他突然很委屈，扁扁嘴：“我不开心，因为妈妈老是不给我买糖吃！她明明答应我的！”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在你妈妈面前哭一哭就好嘞！”

陈沐阳别扭地摇。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会哭的孩子了。

他就不哭，一直憋着。

可是憋着有什么用？糖没吃到，只吃到了苦。

所以他也羡慕那些会哭的孩子。他真的好羡慕啊。

因为他们能靠自己的撒泼打得到别人的注意与垂怜。

不像他，时间一长，他发现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

那就意味着，他接下来只能吃苦。

“糖有什么好吃的？蛀牙，又贵，还变得不值钱了。”

可是他不是因为糖值钱才吃糖的啊，他只是想吃糖而已，想让妈妈买糖给他吃而已。难一定要像别的傻不拉几的小朋友那样撒泼打才能有糖吃吗？

陈沐阳发现自己和絮絮叨叨的老意见不合，他面难色地蹲在地上，撑着下巴，不专心地听老讲话，直到她被自己的儿子搀扶回屋内。

他突然赌气地对着天空吼了一句：“糖是垃圾！我以后再也不要吃糖啦！”

没有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