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力保持冷静的声音，指指照片上的人，说：“他在哪？这个叫陈山淼的人，我想见见他。”

        “没错，”杜娟又打了一个哈欠，“是有这么回事儿，前几天陈老让我帮他送信去邮局，说是要托花店送什么人白玫瑰。”

        “陈起。”陈起握住Lee的手没有松开，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手上的枪茧，陈起笑了笑，“你这外国名儿我可叫不来，能不能翻译一下？”

        不等林正青回答，一旁的陈起就站起来说：“光荣疗养院。”他从Lee手里拿过相框，将照片转向自己，点点，“这是我爸，你想找他的话，我明天带你去。”

        “可能是我父亲取的，也许吧，谁知。”

        “他有提到过秦箫这个名字吗？”

        因为出来的匆忙，陈起只在背心外套了一件短夹克，纽扣都没来得及扣好。他这次从队回来，就带了两套衣服，另一套是常服――现在穿在Lee的上，他们俩高材差不多，Lee穿着正合。

        猫咪被他兜在手里，两只前爪朝前并伸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无辜又可怜，在他说完话后，弱弱的“喵”一声以示回应，仿佛在说“我不是故意的”。

        “这是你自己取的名儿？”

        Lee心得很快，肾上素也在急速飙升，背上的伤口绽开，但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Elisha    Lee。”

        Lee趴着未动，朝他伸出右手。

        “陈山淼啊，”林正青看到照片，神情有些怀念，“是我当兵时候的战友，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好像是秦箫的父亲，秦长林？

        “不，”他说，“我现在就要见他。”

        长廊的感应灯，一盏又一盏亮起，小护工捂嘴打了个哈欠：“陈老已经睡了，起子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晚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Lee一下子翻坐起，猫咪吓得一窜三尺高。

        小护工名叫杜娟，大学刚毕业那年就到光荣疗养院工作了，如今工作两年，才二十四岁。

        猫咪歪了下脑袋，没有理他，两只前爪原地刨动，圆的，把床柜上的物件挤得东倒西歪。

        “这个人是谁？”Lee指着照片最右边的人问林正青。林正青坐在象棋桌旁喝水，他放下手里的保温杯，眯着眼睛看了看。

        这只猫咪显然是个床惯犯，像个弹簧一样，刚落地又了回来，绕着床沿走半圈，最后蹲在了床柜上。

        林正青，秦长林，陈山淼……

        这是一只被噶了的公猫。

        “原来你爸是中国人啊？”

        对此，Lee只能深表同情，他把它放到床边，摸了两下，将它赶下去。

        “认识一下？”

        “秦箫？”杜娟想了想，“我们这里没

        “Hey，Kitty，don&039;t    touch    my    body。”

        陈起和Lee一左一右跟在她后。

        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上了床，茸茸的紧贴着Lee的大，肉垫在他的屁上踩了两下。Lee放开陈起的手，回手一掏，掏到了一只猫。

知什么地方的口音，听上去竟有些痞里痞气，外表也给人一种不好招惹的感觉，军绿色的背心紧绷在他的上，显出悍的型，黑色的工装，发型也是军人的寸，古铜色的肤晒得很均匀。

        相框里的照片已经泛黄，蓝天草原的背景前，是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三人勾肩搭背，脸上洋溢着笑。

        Lee用汉语问小护工玫瑰花的事。

        Lee现在清醒得不得了。

        “没什么要紧的事，”陈起两手抄在子后兜里，无所事事地晃着步子，“就是想他老人家了，突然想来看看。”

        “李月白。”

        最左边的人，是林正青，他的长相很好辨认。中间的这位……Lee从枕上抬起，仔细地端详了一下。

        陈起抬起看向他们。

        照片下方的战友纪念小字，印证了他的猜想。

        陈起说：“玉米，下来。”

        ・

        一个相框倒在枕旁边，Lee伸手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