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雨势比前两天要大，窗紧闭，林柚吾侧躺着，发现窗台上视野开阔不少，而房间的地上却突兀地放了一排花盆。

        “我哪有不高兴？”

        抹上洗发水，打出泡沫，温糙的指腹搓着乌亮长发，冲掉泡沫涂上护发素，最后再冲洗干净。

        料到也是：“没有。”

        林柚吾一直是个挑剔鬼，吃穿用度，她只会选自己喜欢的。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在他家里完，她都要回到楼下才洗澡。沉溯倒是暗搓搓买过几次新的洗护用品，但林柚吾看都不带看一眼，沉溯就知自己没买对了。

        “噢……”    林柚吾想起来了：“谁让你不说我新发型好看。”

        完全不相关的两个话题，林柚吾甚至都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她甚至不知浴缸里的水是什么时候蓄好的，偏的温度，浸在水里愈加让人昏昏睡。林柚吾眯起眼睛，迷蒙的视线里看到沉溯光着子走了出去。

        过了会儿拎着一个购物袋进来。

        这人还跟小时候一样好骗，稍微有点危机感就殷勤得不行。

        “……”

        “那你为什么不坐我的车？”

        注意力刚要跃到那几个花盆上，及时被人拉回拢：“好看。”他在重复。

        林柚吾跌在情漩涡中，一时缓不过来，好一会儿，感觉他站了起来，双回到地面，下一秒又再被人抱起。

        可惜她曾辜负过这样的心意。

        风声呼在耳边，发被人在掌心里，林柚吾困顿朦胧，忽地听到看似专心举着风筒忙活的人问：“所以初一发那次，回去之后你有挨骂吗？”

        沉溯没有接话，林柚吾感受着风机传出的风，似乎又要睡过去了，这时却听到他再开口：“好看。”

        是她今天晚上去超市买的东西，他从里面把待会儿要用到的挑出来：沐浴、洗发水、护发油和气垫梳。

        搞定了大工程，沉溯重新打开花洒，略微潦草地把自己全冲洗一遍，回到浴缸边把人抱起，用浴巾包在怀里，赤脚回到房间的床上。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他说的是她完发第二天翻脸不认人的事。

是几秒，随着一声尖细的叫，林柚吾彻彻底底丢盔卸甲。她失了全力气，两条纤虚虚勾着他宽厚肩。

        她的发又长又多，即使已经用巾过，此刻还是淌着水。沉溯让她的脑袋枕在床沿，拿来风机打开。

        风筒的温度调了中档，她的发太长，一时半会不干，林柚吾合他的手势侧过，一边脑袋枕到他掌心去。

        没有人说话，沉溯也没有退开，仍然伏在她间，细致地帮她清理工作，由外到里，卷走汹涌的水，再净黏腻的残留。

        “所以明天我请你吃鸡肉荞麦面沙拉好不好？”

        轻食店的销量榜一，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他这些的时候比打磨咖啡豆还有耐心，力适中，不急不躁，林柚吾分神感受了几分钟，之后就靠在浴缸边缘安心地打起盹了。

        给她洗也是第一次，沉溯小心翼翼，用手指从发梳到发尾。她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已经快长到腰了，早已没有染过的痕迹，柔柔顺顺地搭在肩后。

        比起生气她忤逆母亲意愿的行为，父母更担心她悄无声息决定这件事。林柚吾不知自己得多会投胎才能遇到这样好的父母，从来不轻易否定她的任何，哪怕着急生气，也能在看到她的开心快乐后轻易瓦解。

        林柚吾懒洋洋地将脑袋又转了一边，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林柚吾皱起眉，似乎已经忘了这回事儿，沉溯补充说明：“单车，你不是嫌你那辆旧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