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伽蓝静默了一会儿才点点，起拾起熏笼上的衣服穿好，跪下对红生叩首，“多谢王爷赐伽蓝自由，伽蓝从此就不跟着王爷了。”

再没有比这个更丢脸的了！他自悲自怜，怒极生笑。

“你……”红生一怔，张口结瞪着他。

伽蓝抬眼瞅着红生，点点：“我会娶。”

“反正买你时的券早就被烧毁了，从今往后，你便是自由了，”红生闭闭眼睛，压住冒上心的悔意，咬牙：“人生来去如浮萍聚散，又有多少别无选择的缘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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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蓝闪烁的眼神温情脉脉，明确的撇清将红生进一个更尴尬的角落。是的，他的仆人没有非分之想，一切臆想源于他自己的魔障――那魔障中只坐着他孤零零一个，妄想着可以就近拉一个人进来，能够陪自己同甘共苦。红生如坐针毡，又莫名难过，他扯扯角，只能别开眼恶狠狠嘲讽：“好个别无选择……我若安排你娶一房妻子，你倒是愿意娶么？”

“那么王爷您呢？您往哪里去？”伽蓝不动声色，只轻轻问，“打算跟着常先生离开吗？”

“是的，”红生忍耐心紧缩的疼，深深了几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子别再发颤，“画已经收尾，两三天后，常先生就会离开法云寺，届时我会跟着他们走。”

“你还想要什么？”红生偏开脸，心里越发乱了，“我若能有选择，当初离开燕国的时候，一定不会同你……”

红生难以置信地盯着伽蓝，因他忽然提起的话煞白了脸色，双眸大睁――闭嘴……别再说了！

闭嘴……别再说了！红生血气一冲，恼羞成怒地踢开伽蓝的手――他这是要什么？要什么！不过是一名贱仆，竟想要自己承认这些莫须有的放不下？！他不过是一名挂心着别人的贱仆，能值得自己放在心上么？

不相信困住自己的是挣不开的网，他咽不下这口气，怎么都要挣扎――哪怕鱼死网破。

“爷，您会给我别的选择么？”伽蓝苦笑，跪在地上认真望着红生，似要求得一个极重要的答案。

红生心中一寒，这时才觉得周冰冷，他掖了掖襟口，兀

伽蓝垂下眼，狡黠一笑：“爷，您是可以选择的啊――在长沙的时候，爷为何不答应长沙公的要求，拿两名婢女来换我？”

伽蓝倒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盯着红生：“爷，您的意思是……”

窥破我的心思很了不起么？别再说了！

“是啊，是还有别的选择，”红生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丢下一句，“你走吧。”

这贱仆喜欢着别人，还要嘲笑他在自作聪明，只不过是一名贱仆而已……巨大的羞辱盘踞在红生心，噬啮着他的自尊――竟落魄到这地步了么？堂堂一个王爷，竟落魄到需要忐忑牵挂着一个羯！指望他不要心猿意，能够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

伽蓝仍旧低着，将红生微微发颤的脚拢在手中，低沉地嗓音饱着溺，却异常坚定地撕开他的伪装：“您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已经放不下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