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回给她个疑惑的表情，紧接着又乖乖解释自己正在剧组等妆，问她怎么了？明明早上已经报备过日程，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Melisa一听，旋即察觉不对，赶紧转关切地看了眼罗生生的状态，她见她神情呆滞，又很快试探地扯了扯袖口，使出个要离开的眼色。可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人群突发动，不清楚是哪边先起的，大家齐齐举手指往北楼，在一声接一声的尖叫过后，近千人便默契地一同望向了三层衔接的连廊。

        从外场看板来看，当天K11的活动应是一场品牌策展的开幕仪式，主办方在里外都布置了舞台，阵仗不小，预计会有大明星到场莅临。

        ……

        “就现在！”

        边上有人打探到了前排的来路，出于人类某种广而告之的本能，不住喊出了这句。

        “嗯？”

消息——”

        “我想过去找你！”

        她们当下被人浪隔在最最外圈，东看西看却什么都看不真切，后来问了几个路人，才知今天活动的重戏是这个品牌新签大使陪同高层剪彩以及巡店的环节。

        今天上海有雨，天气阴沉。普通人多是大衣或者棉服的搭，但为上镜好看，队伍走在正中的程念樟却是真空披褂，只穿了薄料的套装，照旧一副劲瘦的模样，气态显得比室温还要冷冽，看不出有半点畏寒瑟缩的迹象，就算被几个壮硕的保镖前后围拥，也没输掉任何气场。

        “我看过记账，好像十月底吧。”

        “因为我想你了！”

        回去一路，她俩默契噤声，各自装出副无事发生的模样，谁也没再提起这场无巧不成书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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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人影消失，罗生生主动向阿梅提议了离开。

        这件事来得太凑巧，毫无预兆的，罗生生一时半刻也来不及思考太多，但有一点十分明确，那就是要赶紧离开这片有他的地界，一秒也不能多待。

        “我上回来。”

        “哦。”

        送完Melisa回到酒店，落单的罗生生独自坐在后排，看着窗外倒后的风景，脑里闪过一些片段，心情克制不住地从空泛变作成为庞杂。她很不喜欢这种感受，于是便忽而萌生出抹冲动，先是在打车件上修改了目的地，弄妥后，再发送微信，询问了季浩然一句——

        “哦……那就先别去了。”

        罗生生没再追问，答应的声音稍显恹恹。

        大概是对她突来的殷勤不够适应，界面自此陷入种诡秘的安静，季浩然没有立刻给出回音。直到两分钟后手机熄屏，他才回电，刚接通时听筒里也很久都没有人声，只能辨出环境音里一下挨着一下的岸，以及男人在冬日室外偶尔鼻的动静。

        气氛由此尴尬了一阵，她们互相沉默，牵着手，埋走到路口，不知不觉就拐进了淮海中路的地界。

        罗生生没理质疑，按着自己节奏，掐出嗲兮兮的嗓音，长按语音发送。

        “程念樟！是程念樟要来！”

        “你在哪里？”

        “走，阿梅，我们回去吧。”

        临近年末，这一整条街在各家门面绚烂的装饰中，洋溢着节日的气氛。罗生生路过时发现K11那儿人攒动，一副好不热闹的样子，就想借机分散点注意，兴奋地拉着Melisa挤进人堆里，一钆了趟颇市井气的闹忙。

        于是趁着活动还没开始，不上这种心态是怯懦还是狼狈，罗生生再度牵起Melisa的手，拉她转，逆着人穿行了出去。两人最后绕个大圈在对面新天地止步，接驳区里等待了会儿，等到网约车后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十分匆忙地将今天这场相约给画上了个潦草的句号。

        “罗老师呢？现在在哪里？”季浩然发问，说话的语调透着他不常有的低沉。

        这条连廊往常都被广告给围挡着，这两天刚好重新布置，巨幅的海报被撤下，整一片换回了玻璃幕墙，还被得格外透亮，可以清晰地看见当下正有一行队伍从中走过，浩浩汤汤，每个人的步履都很匆忙。

        很快又跟一条。

        “呃……”罗生生的眉随着Melisa的叙述越皱越深，心想这和她印象里程念樟的样子简直南辕北辙，“多久前的事情？”

        “还在上海，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他边随行的工作人员近来有些轻减，罗生生能够认得出脸的也就只剩小邹，像谢佳奇这种熟人今天反倒没有在侧。小邹独挑大梁后貌似长进了不少，学会了眼观八方的本领，一边赶路，一边还不忘观察，中途望见底下乌泱泱的都是人群，赶紧指住窗外，拢嘴与程念提醒，看摆出手势，大概是要自家老板停步，和大家打个招呼之类，但程念樟当下心不在此，最后也只象征地挥了挥手，并没用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