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哲抹把鼻，手心因为戒断反应，不住有些颤抖。

        当前看下全程的罗生生，耳内瞬间响起嗡鸣。

        罗生生今趟过来，事先曾和督导组过报备，待她出门还未走远，陈劲就果断掐掉烟，将车开到了她的脚边。

        “哦，真是可惜……那你忙。”

        “别总说些幼稚的丧气话！你上就要有家庭了，其他暂且可以不，但沈新玥和她未出世的孩子怎么办？你难不该为了她们，多去考量考量未来的出路吗？”

        “那你就独个去死，别带上‘为我’这层。”

        说完他紧接着“嘁”了一声，竟把自己给说到了发笑，吊儿郎当的，就像个亡命的赖，没有一点正行。

        “呵，维生素？”

        “说好了互不打扰，你干嘛还要这些除了自我感动，本派不上半点用场的傻事？你知我被审问的时候，最直观的感受是什么吗？是觉得你疯了！是嫌烦！就像被恶鬼缠一样，眼睛前面全是无穷无尽的懊糟！越想越绝望……所以求求你行行好，放我好好过日子，别再变相折磨我了，成吗？”

        “饿不饿？我让后厨打了点松糕，特意叮嘱过，往里加进了薄荷，是你爱吃的口味。”

        女孩冷笑，学他样子往自己掌心也倒出一把，刚要送嘴，手腕就被男人给用力拍开，药片霎时如落雨般挥洒，在湖面出了一个又一个交错的波圈。

        意识到起瘾，他低掏入风衣，摸到药瓶后直接旋开盖，囫囵倒出几粒，也不识分拣，仰就往嘴里吞服，试图通过药物来压制住猝起的暴戾，以防对她动。

        尔后不消片刻，估计是药效起了用，宋遠哲郁滞的情绪慢慢得到抒解，气态也逐渐恢复了从容。趁对方失神的当口，他勉力撑住膝盖站了起来，视线贪婪地钉在她的侧脸，就这么傻傻看了好久。

        宋遠哲没挽留。

        她推拒掉林瑜送行的邀请，仰面呼了口秋凉的寒意。

        “刚才已经说了，从到尾我都没想过让你知，也没想过会牵连到你上！其实你也可以换种思维，就当我杀人是为了玩闹。反正我俩本来就有仇，你与其大费周章地来劝我收手，倒不如隔岸看我自食恶果的蠢样，然后全当是我活该。这样指不定还能痛快一点？你说对吧？”

        男人怔住，动作和表情也一瞬定格，刚亮起的眸光顷刻黯淡，只个眨眼的动作，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姑娘也不知哪儿借的胆，问完当即把药抢了下来，转动瓶，仔细检查了一通标签。

        “罗生生，你疯了吗？“

        “嘁！”男人不屑嗤笑：“孩子是她自己设计怀上的，你不要以己度人，觉得世上都是像你一样痴情的傻女。我现在说白了就是个工，白天替我妈谋权，晚上被裹挟着给沈新玥鸭，你当这种日子能多有盼？全是累赘罢了。”

        然而大概是怕这句嘴刀还不够让他清醒，罗生生索站立起来，绕到宋遠哲前，自上而下地睨视向他：

        罗生生从梁园出来时，外的天是深的绛紫，晚星朦胧，夜幕还没完全黑透。

        “疯的是你！”罗生生指他鼻：“演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想给谁看？啊？是当我还会心吗？别扯笑了！”

        “好意心领了，只是我后还有急事，今晚就不留下来叨扰了。”

        “你在吃什么？”

        待他再次开口，语气竟格外温柔。

        “那你想我怎么？每天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被人提来拉去，浑浑噩噩不知在为什么奔波。如果不靠这些东西，不去找情绪上的刺激，你说我就算提着口气过活，和死了又能有多大区别？”

        他朝远林瑜的站位挥了挥手，示意结束过后，低拍去衣料上的浮灰，临水照眼状态，待确认还算面，便也不回地过她的肩膀，顾自向内远走。

        当他眼色不期然和林瑜撞在一起时，两人各自都漏了抹笑，其中暗着较量的意味，挑衅感厚。

        “罗小姐，要我送你一程吗？”

        这是个预料外的答复，里有太多不予外人的腌臢和无奈，罗生生不禁哑然。

        不远路边，停泊着一辆旧版普桑，陈劲正坐在里，一面送烟，一面望向梁园。

快地松了松，口气满是无谓，“我烂人一个，死就死了，无论坐监还是枪毙，都是给社会除害。你那么正义，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给愧疚上了？”

        “就普通维生素，你急个什么劲？”

        池鱼们感知到动静，出于机再次靠近。然而它们多数只闻了闻，少数则吃了又吐。是就连牲畜都很清楚，这东西……活物绝不该碰。

        罗生生见状不忿，深口气，再重重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