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他是宋毅的人。”

        “我想不了这么多，我只知那个姓顾的，今晚要是真敢睡你，我绝不会让他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罗生生一时怔住，手里夹的烟，被风灰，落了她满余烬。

        “那你呢……你男朋友就没有想法吗？”

        “嘁。”罗生生不禁讪笑，施施然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双手顺势搭上对方肩膀，佯装天真地歪问：“你指哪个？”

        她就这么执烟静站着，松盘的发缕入目有些碎乱，看来却是别样一种风情。

        “人是会变的。”

间辗转，本没能吃上什么垫胃的东西，于是吐出的秽物都是些类似清水的酒，里面掺杂了几许血丝，搞不清是来自胃胆还是源于口腔……总之肉眼看过去，多少是有些瘆人的。

        程念樟摇。

        他说这句时，语调格外平和，完全不像是句冲动的酒话。

        “不走名录怎么送奖？怎么上主媒？怎么有大量的曝光？我拍电影是给人看的，又不是拍来给自己玩儿的，你平时脑子那么灵光，怎么这会儿想事情，就变得噶腻简单了呢？”

        罗生生不和他纠缠细节，嘟囔着骂了声“小气鬼”后，从随带的铅盒里，掏出女烟抿着，再“哗嚓”一下，用火柴将其点燃。

        “借人登天，上去地快，下来只会更快。生生，外那么多路，我不信你眼前就只有攀缘附会这条能走。”男人停顿，攥紧手心：“而且凭我了解，你……不是这样的人。”

        “好了……差不多就进去吧，我们出来这么久，别人该起怀疑的，尤其是你女朋友，她格好像比较感，从我进门开始就老爱瞟我，看得人心里的，感觉肯定是已经有些想法了，回去估计有得你哄。”

        “缺钱我给你，多少都行，这样就算不走名录也没关系。”

        罗生生瞧他沉默，估算了一下时间，机警地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探朝里张望，见暂时还没有人找到这里，方才继续开口：“我现在正筹拍纪录片，题材有些感，国内渠发行只能走艺联。你别看华夏庙小，但它手里控制的铡刀可不轻——不光拿着所有艺联屏幕的排映规划，还掌控着几乎所有独立制片电影，能否入册国家专项补助基金的生杀大权。你常年和院线打交，眼里都是大开大合的资本搏杀，估计是很难能够明白地了……像我们这种小电影人，为了不让理想湮灭，只能去为五斗米折腰的心酸的。”

        夜风拂，星火忽明忽暗，教燃丝飘散。

        程念樟放下烟，克制住向她回的冲动，目光聚在一堆花草，无无尾地问出了这句。

        “知了，我抽完这就走。”

        “哦，原来知？呵……”男人笑得破碎：“那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往我上刀，对不对？”

        从厕所出来，程念樟简单扑水抹了把脸，望着表盘默读分秒，破天荒地生出了种逃避的想法，就像是落入静止，迟迟未有动作。

        “你女朋友在到找你。”

        这话戳心窝了。

        意识到说重，程念樟这次没再着急接话，顾自呷了几口烟，冷静下来，便开始凝神拼凑起整件事情的脉络。

        “华夏影投是宋氏的关联出品方，利益牵涉很广，这个顾渊和宋毅是怎样的关系，你之前就没有概念？”

        闻言，男人眉眼急皱，立偏转到另边，捂紧了自己装烟的袋，对着空气用力吐出了一口白雾。

        女孩出声的刹那，程念樟楞住，夹烟的手顿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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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东，别这么孩子气，老冲我说些不中听的话。我害你能有什么好？大家都是不由己的人，何必这样针尖对麦芒。”

        不中听吗？

        “那你借我个火呗，我现在也有瘾，正好一起。”

        罗生生走近的时候，地上已经堆了有两三个烟不止，空气里弥漫着尼古丁和酒杂糅出的瘴气，几乎完全盖没掉了男人上温祥和的木质香气。

        后来他问服务生往前台要了火机，独自去到中庭的天花园，垂坐在长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始不断往自己嘴里送烟。

        罗生生瘪嘴，踢开脚下石子，猛地过肺掉一口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