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已经又再度半昏迷过去,房瑜来了后也是越诊越是面色凝重,将纪南星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你也觉得是肺有积ye?”
纪南星点点tou,带着懊恼dao:“他xiong前有伤,可能是中过箭,伤过肺,但北地缺医少药,只怕当时就没有好好治,昨晚就一直在咳嗽,今日又淋了雨……”
房瑜点点tou,“只怕跟连日奔波也有关系……从匈nu那样远的地方回来,都没能好好休养生息……”
纪南星咬chun犹豫了一会儿,又问房瑜:“肋下放血之法,你会吗?”
房瑜紧张dao:“只在医书上看过,却没有亲手试过。你呢?”
纪南星也摇tou,“但他嘴chun发青,再不将积ye放出来,只怕……”
只怕很快就要呼xi困难,气竭而死。
她自责得眼眶泛红,“这些日子他明明都在我眼前晃,我怎么从来没想过要好好给他诊脉?昨晚……”
昨晚虽然明知他不舒服,但她喝多了些,又生了气,竟也没顾得上。
房瑜匆忙安wei她dao:“肺里的mao病,就是一开始无声无息,一发作起来便来势汹汹的。纪娘子,眼下不能再等了,我帮你一块儿,开xiong放血吧。”
房瑜的声音也在抖,纪南星稳了稳心神,思考了片刻走回裴逸床边,又一次施针将他扎醒了,抓紧他清醒的须臾问:“停云,你是不是觉得chuan不上气?”
裴逸神智涣散,许久后艰难地点点tou。
她解开他衣襟,在他右xiong口找到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箭疤问:“是不是这里中过箭?”
裴逸再度点tou。
她摸摸他脸,轻声dao:“当时只是匆忙包扎,ying熬到它自己好的是不是?估计是没有好透,肺里一直有伤,这些日子奔波劳累了,天气又chao,便积了血和脓,现在情势紧急,我得在你这里划一刀……”她比了比肋骨下的位置,“将脓血放出来,再替你好好feng合,养好了便没事了,你别怕。”
裴逸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吃力地一笑dao:“……不怕……你替我决定……我、我的命是你的。”
这是在回应她昨晚那句“你凭什么替我决定”,纪南星也无奈一笑,眼泪却骤然翻了上来,俯shen下去吻了吻他脸颊,温柔dao:“你最乖了,很快就好。”
说话间她便撤了他shen上的金针,等他再度昏迷过去,便从房瑜手上拿过备好的快刀来。
这一刀下去,太浅了放不出淤血,太深了又可能直接划破他的要害,其实极为冒险,可纪南星虽然紧张,但也不愿假他人之手,定了定神,还是亲自下刀。
裴逸太瘦,肋骨gengen分明,她一刀下去轻松就将pi肉划破了一个口子。
房瑜顺势将一gen中空的麦秸插入口子里,鲜血混着tiye,很快便liu了出来。
裴逸骤然猛xi了一口气,ma上便醒了过来,吃痛地扭了两下shenti。
纪南星慌忙整个人半扑上去按住他,待淤血liu得差不多后,便让房瑜给他feng合。
伤口本来便不大,房瑜动作飞快,三下五除二便feng好了,只是站起来后被吓出了满tou冷汗。
纪南星趴在裴逸xiong口,听他xiong中虽还带着nong1nong1的啰音,但至少呼xi是暂时恢复了,才缓缓坐起shen来。
“纪娘子,今晚只怕有些凶险,你我轮班守着英国公吧。”房瑜提议dao。
纪南星点点tou,“辛苦房大夫。”
她拉住裴逸冰凉的手,chaoshi的眼眶一直没有干过。
趁着裴逸暂时无事,纪南星与房瑜两个人商量着写了一副药方,姚素心自告奋勇地去抓了药。
这一晚谁都心神不宁,虽说是要轮liu守夜,但其实没一个人肯去睡觉的。
几人当中还算是纪南星最冷静,她知dao裴逸无数次死里逃生,这次也一定不会例外的。
“你可不能有事啊。”纪南星趴在他shen边说悄悄话,“英国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说不准就得被圣上砍tou凌迟了。”
裴逸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纪南星一直寸步没离过,见他动了动手指,便立刻凑上去问他:“你醒了?感觉如何?”
裴逸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她红红的眼睛看,极微弱地摇了下tou。
不要哭。
他从没见过她哭。
她不是那种遇事就慌神掉泪的人,所以哪怕只是红一红眼眶,也让他觉得心疼得要命,觉得自己又zuo错了什么事,令她这样担忧。
纪南星明白了他的意思,匆忙对他笑笑,摸摸他的额tou,轻声dao:“没事了,只要醒了就没事了。”
不知是安wei他,还是安wei自己。
裴逸伤口虽然不大,但毕竟是要害脏qi,一连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