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清楚。高小鹤也只是回了一句：“可惜。”

不起相送拉。你要小心谨慎，早去早回。”

高小鹤跟他虽有交集，却无交情，能够提上这么一句，已经仁至义尽。

高小鹤起：“事不宜迟，立刻动。”

高小鹤一靛蓝短衣，打扮极为干净利落。边还跟着三个同样着紧衣的蒙面人，一望而知是离恨天的好手。见江清进来，他向掌柜微一示意，掌柜已然关上房门，并亲自守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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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何等机的心思，立刻猜出八九：“与我有关？”

高小鹤难得八卦了一句：“你的夫人……真如外界所说，乃寒音谷薄野景行？”

江清竟然难得也说了句：“最近天气严寒，她又怀有孕，有些难以承受了。”

江清懒得理她，临走时瞥见她虚弱的样子，突然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自行珍重。”

这次胡使入关，并未声张，只是混入商队之中，冒充行路商旅。朝廷主和派也暗暗派人策应。这些暗中高手最是难缠，也难怪高小鹤不敢小觑，亲自带人出。五人五骑星夜赶往关隘，天气越发寒冷，高小鹤四人时不时有说有笑，江清却总有些心绪不定。

夜间，也没家客栈栖，大家寄宿于一农家。其人家中并没有那么多房间，几人只得一齐挤在客房歇息，聊避风雪。

薄野景行不以为意地拍拍肚：“娃娃放心，老晓得。”

高小鹤继续说：“朝中主和、主战两派相持不下，而苏老将军还在边关奋战。魏相担心胡使入朝，会使朝中诸臣再生争端，如今陛下所派监军与运粮吏均乃主和派。万一影响粮草供给，危及苏老将军，后果恐不堪设想。”

他行出不过十余里，便找到离恨天的联络点。那是一座戏园子，高小鹤已然等在里间了。见他亲自来，江清倒是有些意外：“什么买卖竟能劳动尊驾？”

高小鹤“嗯”了一声，江清便懂了：“如此，今日一战，便是你我最后一次联手了。”

江清一怔，毕竟高小鹤实在不是个好奇于旁人八卦之人。他转看去，没有说话。高小鹤也没再问，一阵沉默之后，高小鹤突然又开口：“两天前，离恨天接了一单生意。”

江清知事情不小，遂在桌边坐下。高小鹤这才：“前方战事吃紧，胡人败象已，半个月前，胡人遣使议和。”江清微怔，最近他不在江家，对于这方面消息，自然是一无所知。但对战事他还是了解的：“胡人尚未被赶出中原，失地未复，岂能议和？”

江清与高小鹤背靠着背，各自抱剑而坐。天亮时分，高小鹤不觉子一歪，靠在江清肩。江清竟然习惯地将他揽入怀里，待要扯被子给他盖上，方才反应过来。两人均是一阵恶寒，还是高小鹤先开口：“怎么，思念家中妻了？”

江清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问：“何时起程？”

江清往外走出几步，突又回，轻抚了一下她隆起的腹。腹中胎儿若有所觉，轻轻地动了动。江清的心仿佛也动了动，他大步向外走去，土屋之外严霜覆瓦，青松披雪。”那个他为之费尽心血的江家已然远离，如今担于肩上的，只是这母子二人而已。

他第一次有了一种为人父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