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笑笑，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因为来这儿的生面孔多半找人的，所以多嘴问一句，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拿上东西走人，两辆车先后开出加油站，没多久，又在路边停住。

李拍拍纪刚：“一会儿换我开。”说完进了小卖。

李撑着车，看她几秒：“睡着了？”

“八十。”

“那你是……？”

这一路连起来也有一小时，几个男人散了散烟，站旁边抻骨。

李本能皱了皱眉，折回，恰好与他目光对个正着。

李沉眸看她：“还跑不跑？”

“有有，还剩最后一个。”他站起来：“呦，是个儿童的。”

李没搭茬，斜眼扫了扫仪表盘：“前面有个加油站，停下加点儿油。”

里面的姑娘还是进去时的姿势，双蜷向口，两手绑在后，凌乱发丝铺了满脸，有几吃进嘴角。

“往里走只有个三坡镇，百十来人……去那儿生意？”

“来找人的？家里亲戚丢了？”

李从他脸上收回视线，看那口罩――粉红色，灰格子，一侧画只傻兔子，另一侧两个彩蘑菇。

李从驾驶位走下来，打开后备箱。

几滴雨落在她脸上：“……没睡。”顾津声音微哑，外面的空气涌进来，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李在屁口袋摸出一张红票，“别找了。”他拆着口香糖，顿片刻：“有没有口罩？”

这小卖里商品就那么几样，面包方便面矿泉水占去一半货架，全为迎合路上人的需要。

“加油吗？”

顾津动了动，略转，天色十分阴沉，他背着光，剪影像一座高大的山，看不清表情。

“一两次吧。”

这地方荒僻，半个人影也无。

“没有。”

不出所料，又在颠路段行进一刻钟，左侧出现一个小型加油站。这统共就两台加油机，上面拿黑色遮阳蓬罩着，不远有个小卖，旁边停靠几辆黄色面包车。

老板问：“男的还是女的？”

纪刚瞧一眼还剩大半的燃油表，便知他听进话了。

他们的车刚开进去，就有老乡从里面小跑着迎出来。

老板蓦地抬起来，半大不大的眼睛眨巴两下，上下打量他：“这儿治安太差，又偏僻闭，竟是些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他搭话问：“看来常往这边儿跑？”

李哼笑：“就这个吧。”

李没有搭腔，看他几秒：“找着没有？”

又说：“那小板儿，折腾出什么病，还得费工夫看病，耽误时间。”

李看他：“女的。”

拆开来比了比，还没有他手大。

“这墙上还是老样子？”李斜靠着柜台，看向对面墙，上面贴着几张寻人启事，盖住下一层层残缺纸张，经年累月，纸张发黄变干，翘起的边角足有一毫米厚。

“久了。”

李从柜台拿两条口香糖，又给他们买几盒利群：“多少钱？”

老板弓去下面柜子翻找，东西太杂，弄出不小动静。

“最近？”

“不是。”

纪刚下车：“加满。”

老板“哦”一声，忘记翻找口罩，手指蹭了蹭嘴角的黑痣。他那黑痣足有半个小指甲盖大，微微凸起，很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