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躬退下，前去传话。向销戈说：“你这个人，一向无情，想不到现在居然也会为后辈考虑。”

向销戈说：“可……我总还是觉得，这般违背他的真实意愿，并不妥当。若是弱水之中，他本尊苏醒，又该如何？”

看自己的手，载霜归看了一眼水空锈，显然目光犹豫。水空锈说：“你昏睡这许多时日，也有很久没有去看望絮苹了。你们虽然还未正式结契，但一直亲厚。如今你能平安渡劫，也是九渊仙宗一大喜事。你与她也该有个光明正大的结契大典了。”

他眼中蓄满了一池清泪，外面有个声音脆生生地：“

水空锈轻笑：“时间总是最擅长锈蚀人心，若是现在，让你把亲生儿子投入剑庐祭剑，恐怕你也是不舍得了吧？”

曾经传说中，有铸剑师为铸一把神剑，以投庐。但他却不能——若是他当真投庐祭剑，就算陨铁化水，谁来锻造？

向销戈瞪了他一眼：“辈份可还差着呢！”

但是吃人一样的法阵，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而现在，三界人才凋零，几乎没有人能支撑这样的大阵了。

天衢子心中莫名其妙，只得看了一眼载霜归。水空锈的意思，载霜归哪里敢违抗？只得轻咳一声，说：“一切事宜，稍后为师会向你说明。”

水空锈笑了一声，说：“尹絮苹那孩子，我见过，还算是好学上进，为人也谦和懂礼。你若看见，也会喜欢的。”

天衢子只得应了一声：“是。”

一旦河口溃败，说什么也晚了。

他犹豫了许久，自己不能祭剑，有一个人却是可以的。

向销戈像是旧年疮疤被揭开，面色顿时十分难看。但是过了许久，他突然说：“当年，是我负他。我不为人父。”

几千年过去，他还是不忍回想当时向南抬起来的样子。

水空锈说：“圣……三界敬仰至今，集财富与威德于一。总是要有所付出的。数千载的光阴，以何论得失？”

可是指甲、发都投入了剑庐，却丝毫没有效果。

话已交待完毕，水空锈和向销戈站起来，也不久留，二人并肩，自向十方世界而去。

他说着话，转吩咐弟子：“命尹絮苹过来见我。”

什么？

彼时他膝下有一子，取名向南。聪慧非常，已得他八分真传。眼看便是向家堡下一任的家主。他一向也十分喜欢。这个想法像是一颗毒草，慢慢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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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销戈说话了，仿佛思绪又回到当年。那块顽铁无论如何无法被炼化。他是个高明的修，他当然知一些方法可令顽石化水。

光阴漫长，他们可以等得，弱水河口却是等不得的。那河口一直由玄门大能自愿入内镇守，无数修为化为阵心灵力，维持三界安宁。

终于那一天，向销戈站在剑庐边，对正在帮他铸的向南说：“南儿，你过来。”

直到离开苦竹林，向销戈才说：“他对中间这五百余年，虽然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是这般匆匆与尹絮苹定亲，是否太过草率？”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就越烈。

水空锈不以为然：“你的儿子和我的外孙女结为侣，不是天造地设吗？”

水空锈说：“如何？他只会接受既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