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点点地攀上去，就仿佛经历了一次生死，季元衡大口地息着，正要抬起来看面前的人是谁。

季元衡上前指挥纤夫，那纤绳绷得笔直，所有人奋力地呐喊，脖颈上布满了青。路越来越泥泞，厚重的黄泥裹着人的脚，让人寸步难行，但是没有人放弃，他们仍旧继续前进，现在还不是该停下的时候。

低沉的声音响起。

李雍看向对岸，众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事发生。

“孩子啊，我的孩子。”

到了最后的关，一旦发现要失败就会有人逃走，因为他们觉得船翻了，他们必然会死。

“噗”一口鲜血从最前面的纤夫嘴里出，纤夫一整个人向地上倒去，叫喊声也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不然还是走陆路吧！”

握紧纤绳的人们一脸惊讶，他们却已经不能腾出手脚来帮忙。

不行，这是永昌侯和李雍好不容易筹来的军粮，都在这些船上，他不能就此放弃。可是雨越来越大，已经不清大船的模样，大雨落在河水中的声音，像战鼓般冲击着他的心。渐渐的所有声音都变成了一片嗡鸣，仿佛要震破了他的耳朵。

很快那些逃的人就慌张地退回，然后跪在地上求饶：“不行啊，水太大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我们还有妻儿老小，求官爷放过我们吧。”

又一个纤夫倒下，看着那条鲜活的生命倒下来一动不动，季元衡心如刀绞。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何不顾家人危险一意孤行，这样的感觉只有亲经历才会明白，这一船的粮食如今已经变成了希望，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的希望。

他还是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大船路过险境就开始倾斜，再这样下去会翻船。

看着眼前乱成一团，季元衡只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追回来。”

“你们都要走吗？”

雨渐渐小起来，依稀能够看到江对岸的情形，那里也有一队纤夫，他们穿着黑色的短褐，有的人脸上蒙着黑布，看起来十分的怪异，因为刚刚经过了一场风雨，这些人脸上的黑布也被掉

季元衡抹掉脸上的雨水。

活下来，他不能一死了之，他要担下所有的责任。

乱字还没有出口，季元衡只觉得自己的就要坠下去，下面就是的河水。失败了，他终究还是败了。

就听得有人喊：“跑了，纤夫都跑了。”

正当他的向下坠去，却有两只手抓住了他们，他们就像是溺水人攥住了最后一棵稻草，死死地攥着顺着那力气向上爬去。

没有料到这样的天气，没有想到面对的会是这般的绝境。

季元衡见状立即上前搀扶。然而巨大的力气却也将他一起带倒在地，更可怕的是那纤夫大惊之下松开了手，两个人眼见就会坠落山坡。

“都别……”

一次次地尝试，眼看着血肉之躯与那咆哮的河水争斗。

也许走陆路米粮会有减损，但是不至于颗粒都送不到京城去。

季元衡抬起看清了面前的人，那人穿着蓑衣着斗笠，目光冷静沉着，上有种威严，站在这里就稳住了局势。

没有退路，他必须坚持。

是李雍。

再这样下去粮食送不到边疆，战事就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