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要他们何事？”玉壶问，“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等到明日？”

家中的下人倒是没受什么影响，该守岁的依旧守岁。玉壶现在已经俨然是个小目，和李家的几个年纪小的婢女坐在屋子里闲聊。小丫们大都没出过长安，有的最远就去过洛阳，对南边的事很好奇。

如今这主仆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谋划什么。她正在思量，嘉柔就已经神色如常地从屋中出来，开口叫秋娘：“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大家那里坐坐，你要跟我去么？”

嘉柔抬起食指，放在嘴边：“所以你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并叮嘱他们小心。没有找到人就立刻回来，上也不要带任何暴份的东西。万一事败……告诉他们，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

玉壶原以为今日不用当值,连外衣都已经解了。闻言连忙披衣而起,还叮嘱小丫们：“等我回来再接着讲。”

她不是对李晔不放心，而是忽然回过味来，广陵王凭什么相信他们说的话？她本就不了解他，甚至亲领教过他的手段有多冷酷无情。对于他来说，死一个王承元，或许本就没什么，救人的风险反而更大。她不能全寄希望于他。

嘉柔的思绪被她打断，回过神来：“他出去有事，我先回来。玉壶，我记得陪嫁的人里面，有几个是以前王府的府兵，阿娘特意安排给我防用的。你从中挑两个最得力的，我有安排。”

玉壶便给她们讲南诏的风土人情，听得她们直笑。

王慧兰还在陪

嘉柔摇：“你现在就去找人，等到天亮就来不及了。”她凑在玉壶的耳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说：“此事关系重大，不能有误。”

玉壶深了一口气，知劝也是没有用的，郡主事必然有她的理。于是行礼：“郡主放心，婢子会办妥的。”说完，便躬退出去了。

但她也清楚，单凭自己，就算能找到王承元，也没办法将他送出城。可只要平安地躲过了今夜，等明日大朝会的时候，四方城门不得不打开。到那时再寻机会便是。

玉壶进了屋子,里面很黑,也没有点烛灯。她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看到窗边的榻上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她走过去叫：“郡主，屋里这么黑，怎么不点灯？您不是跟郎君出去了？怎么一个人回来。”

玉壶睁大眼睛，还没回过味来：“郡主，那可是……”

秋娘在倒座房守夜，从窗子看到玉壶匆匆忙忙地离去，又往昏暗的主屋看了一眼。屋里没有点灯，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唤人准备沐浴用的东西，郎君也不知去哪里了。秋娘觉得今夜的事很蹊跷，刚才嘉柔独自回来，她想开口问的，却被嘉柔支开了。

秋娘便只留在屋外。她虽然是跟着李晔从骊山回来的老人，但嘉柔一直都没有让她近伺候过。这位女主子看似宽厚,其实戒心很重,没那么简单。秋娘毕竟在李家了这么多年,眼力劲还是有些的。

她快步走到前的主屋,秋娘一直跟着她。进屋之前,玉壶扭对她说：“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她正讲得津津有味，秋娘来叫她：“郡主回来了,让你过去一趟。”

秋娘自然应是，也不敢多问什么。

安,注定无人能够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