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絮后来回忆永乐二十年，好似林林总总的事情倏忽一下就过去了。她是这年年初扶的正，三月圣上亲征阿鲁台，八月班师回朝，三宝太监也结束第六次伟大的远航回来了，九月轻蘅生下蔓蔓，十一月，哥哥被放贵州。

未絮笑：“我虽不能生养，但二爷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吗？将来二爷的爱妾生下子嗣，难不是叫我娘亲？”

第二十五章

那个轻飘飘的“呀”拖着尾音，烟缕般消散，未絮倒趴在了桌上。

好似玛瑙一般。

月桃不错，果子似的脸扑红扑红，憨实在，健康开朗，不似未絮弱柳扶风，细肉，不贵，一看就知容易生养。

未絮：“我虽得了这无子之症，仔细想想，却也不算他们胡诌。”

他好像问了这么一句，之后他们宽衣解带，房花烛，再之后他翻睡了，月桃却一直睁着眼睛难以入眠。

薛洵捻起酒杯送入边，轻轻抿了一口：“说吧。”

夫人和孟萝商量的时候说要找一个贴心的丫，模样要好，子更得懂事乖巧，无须断句识字，女儿家读多了书就容易学坏，还是笨一些好。

薛洵也没什么意见，只是疲于费事应酬，建议自家摆两桌热闹一下就好，其他的全凭夫人主。

新奇，兴奋，羞赧，紧张，太多情绪填在脑子里，似乎应

私下里又和自己的贴丫鬟彩月说，小门小的姑娘清透简单，不像那些深宅里浸染过的，子厉害，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月桃忽然手足无措起来。

月桃过门那日，苏州城还没有回，她上了子，一路捂着手炉，不知进了多少门和院落，这薛府好大好大，越走越深，深得就像这辈子也出不去了。之后她被搀下花，搀进了一个满室红光的屋里坐着，很久很久以后终于有人进来了。

薛洵闻言微怔，原来她听见他和夫人的话了。

她落座，为他和自己斟满这苦涩的琼浆玉，先喝了，感受那一阵入骨的凉意，方才笑着说：“我小的时候，娘请街上卜卦的先生替我们兄妹三人算过，后来也请观的师父看过相，他们说姐姐旺夫，胎会生个女儿，只是贪狼星在疾厄，恐招顽症，这些都是应了的。当日说我命中多子，也是这二人，并非我娘有意诓骗。”

她说着倒上酒，欢喜地喝下去：“年后我会帮着夫人张罗，必定要挑一个绝好的妹妹伺候二爷，最快明年，爷就能抱上小哥儿了，欢姐儿也多一个玩伴，院子里热闹起来，您说这日子是不是很快活呀？”

薛洵默然看着她，半晌后问：“怎么说？”

“你叫什么？”

“还有吗？”他问。

未絮偏着脑袋想了想：“嗯……还真有。”

又一个多月后，未絮在薛家度过了第二个春节，趁着年下薛洵放假在家，夫人忙给他张罗纳妾之事，最后定下了自家绸缎铺里账房先生的女儿，名唤月桃，十五岁，长得颇为水灵。

不知春喜她们拿的什么破酒，太苦，太烈，只四杯，她便醉得天昏地暗，连眼泪也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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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被掀开，她抬看了一眼，双瞳里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影，个很高，瘦削清俊，脸色淡淡的只看得出几分酒意，目光疏离，却一眼扎进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