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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点点。

越往里走，陈旧沉闷的气息越重，陈年站在客厅中央，视线贪恋地朝四看。

“那你到了给我发条信息。”陈年妥协了，她看看门外苍茫的夜色，“巷子很复杂的，你会不会迷路啊，要不我送你到巷口吧。”

“

他不得不为她考虑。

程遇风准备去镇上宾馆下榻一宿。他从来不是会在乎世俗眼光的人，但也深知人言可畏的理，桃源镇本就不大，消息传播速度很是可观，一个还在上学的女生公然带着男人回家里过夜，传过程中说不定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添油加醋，别人会怎么看陈年？

不过，他方向感很好，就算导航失效，开着飞机在天上都不会迷路，这小巷怎么能难得倒他呢？

没有再开口调侃，两人任由这只有对方才知的暧昧发酵，好几回气颠簸后，陈年整个人晕乎乎的，也忘了去留意窗外是否有彩虹云飞过。

大概是刚下过雨的缘故，青石小路漉漉的，凹凸不平养着水，水光潋滟，隙里还有小撮的青苔探出，陈年小心翼翼地避过，拂面的风里夹着植物的淡香，她深深一口气，这是熟悉得不能熟悉的气息。

当然不会。

时间来到十点整。

车子开进镇上时，夜色已，桃源河水静静淌，弯着腰的水仙桥在水波里漾。夏夜总喜欢搬着板凳小椅子围着谈天说笑的人们，也在尽兴后乘着凉风散去，钻回了自家小院柔亮的灯火里。

“我手机不关机，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程遇风把她颊边散落的发夹回耳后，很自然地了她耳朵，“一个人睡，不会害怕吧。”

陈年停下脚步，站在暗黄的路灯下，风起她的裙摆，像一双手般温柔地拥抱着她，让她瞬间眼眶温热。

偶尔，远会传来几声狗叫。

萤火虫在庭院里飞来飞去。

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尘封的时光扑面而来，她亲手种下的花木，有些依然生机盎然，有些却已枯干，仍保持着挣扎向生的姿势。

脚下的小巷，纵横交错，各自通向不同的人家，每一条都印着她的脚印，这原本是不属于她的轨迹，命运却偏偏把她放到这里，格外恩赐了她另一段纯真美好的时光。

陈年撇撇嘴，她才没有那么胆小。

抵达s市机场已经是下午五点多，知陈年归家心切，程遇风先带她去吃了晚饭，然后开车送她回桃源镇。

家里，再也没有人会等她了。

程遇风把东西放下，捋起衬衫袖子，拿了盆子去外面打水，接下来两人分工合作，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把客厅和陈年的房间清理了一遍。

车子不能开进巷子，程遇风把车停在巷口，陪陈年步行进去。

“进去吧。”程遇风在后说。

“乖。”他亲了亲她鼻尖。

水井边长满了青苔，时光把她以前常坐的那张小木椅也磨旧了，它被遗忘在角落里，像个垂垂老矣的长者。顾影自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