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云城到现在，余兮兮一直都没有回家，守在医院，从晚上到次日上午，看着小男孩从手术室里被推出，看着陈美珊以泪洗面，再看着麻醉药效过后，孩子醒来，小脸痛到惨白扭曲……

周易说：“手术费是五万多，杂七杂八加一块儿，大概花了七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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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着墙闭着眼，深一口气平复情绪，几秒后，缓过几分，然后才开口问那穿食堂工作服的大妈：“阿姨，盒饭怎么卖？”

余兮兮伸手掏钱，“要四份二荤一素的。”

三年了，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还是要回到起点。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陈美珊哽咽了下，轻轻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海里有只漂亮的小美人鱼……”

周易无语，“大姐，咱俩这关系，你垫跟我垫有什么区别？再说了，我又不缺钱花，你现在什么境，还当自己是一顿饭吃五位数那会儿呢。”

“……妈妈，怎么这么痛……”小超抽泣着打断她，红的大眼睛顺着白色被单往下看，自己的左位置，被单空地塌下，他感到诧异而惊恐，惶惶：“妈妈，我的左为什么不见了呢……”

余兮兮皱起眉，“话不能这样说，他们母子本来就是我……”

秦峥眯眼，举起打火机把烟点燃，抽一口，吐出，青白色的烟雾升腾上去，仿佛和雨幕为一。

果然，跟他那小姑娘待久了，五大三的老爷们儿也能矫情起来。

余兮兮走过去，低声问：“昨天到现在一共花了多少钱？”

现在将近中午，走廊上人很多，医生，护士，病患，家属，还有推着餐车卖盒饭的食堂工人。

“钱啊。陈美珊一时半会儿肯定没办法还你，我先帮她垫。”

干直的白杨树站在风雨中，叶子沙沙作响。

“好嘞。”

她点，语气寻常，“嗯。等会儿我转给你。”

怎么念来着？

大妈说，“一荤一素12块，二荤一素15块。”

“乖，输了就不疼了……”陈美珊拿手背抹眼泪，用力握紧儿子苍白柔的小手，柔声安抚：“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周易瞥她一眼，莫名：“转什么？”

余兮兮安静坐在一边儿，眼微红，起悄无声息走出了病房。

“……”陈美珊一时语，心中酸楚翻涌，半晌才说：“乖，先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好不好？”

秦峥食指掸了下烟灰，无声失笑。

“……”

“……”她收了声，腾出只手去摸电话，垂眸看，来电显示是一串座机号。她接起

……夜阑卧听风雨，铁冰河入梦来？

孩子泪蒙蒙的大眼望着她，忽然很认真地问：“妈妈，老师说虎的尾巴没了可以长出来，我的是不是也可以呢？”

*

饭买好了，她一手拎两盒，转过，周易正好从电梯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叠大大小小的单据。

莫名想起上中学那会儿学过的一首诗。

男孩儿疼得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团，努力点点，“好……”

毕竟是小孩子，再懂事也只有六岁，剧痛从齐截断的伤口袭向全，小超难以忍耐，小小的躯缩在病床上轻微发抖，眼泪不停往下，“妈妈，妈妈我好痛……呜呜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