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数日，但此时，她几乎已认不出这个年轻可怜的母亲――tou发松垮拴在脑后，杂草似的，垂下几缕在脸颊两侧；脸白得接近病态，两颊和眼窝也凹陷下去，不知哭了多久，哭了多少次，两只眼pi严重浮zhong泛红，整个人毫无生气，憔悴，呆滞，萎靡。

余兮兮沉默俯视着她，一言不发。

女人本就没几两肉，此时环抱双膝蹲地上，这个姿势，令她看起来更加的瘦小。她的目光没有神采，迷茫而空dong，无声散发出一种极度消极又极度绝望的气息。

她们安静对视，白炽灯光笼在touding，两人的影子被拉长到变形。

片刻，余兮兮问：“你觉得很痛苦么？”

这声音柔轻，可无端端的，教人背心发冷。

“……”陈美珊没有答话，埋下tou，手臂将自己拥得更紧。

余兮兮缓慢走过去，微微弯腰，目光和女人到一个水平高度，抬手指向手术门，又轻声问：“你知dao高位截肢是什么意思么？”

“……”

“就是从大tuigenbu开始截肢，截掉整条tui。”她冷漠而平静：“你知dao一个孩子从六岁开始就失去左tui，意味着什么吗？”

“不要说了……”陈美珊将tou深深埋进臂弯，嗫嚅着，嗓音破碎中夹带哭腔，“求你不要再说了……”

“意味着他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奔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等他再大点，就只能进残疾人学校……当然了，这是好的情况。”她lou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能不能长大都得看老天爷的心情。”

“……”痛彻心扉的事被拿来玩笑，陈美珊猛地抬tou看她，双眼血红。

而她的表情淡得像水，续dao：“知dao么，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不……不是！”

陈美珊猛地一震，chun发颤，嗓音嘶哑地反驳：“你胡说！小超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的妈妈，我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他我怎么可能害他！这怎么会是我造成的，不是，不是……”

她表情微冷，“是么，你觉得不是你么？”

“我……”

“当初我说过，只要你说实话，求助警方，你和你的孩子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余兮兮极淡地笑了，嗓音低得发冷，“你为什么没有听我的？因为你ruan弱，你懦弱，你不敢反抗？还是你对那个完全不顾你们死活的男人还心存幻想？”

这番话，由她说来风轻云淡，在陈美珊耳中却每个音节都是惊雷，劈tou盖脸砸下来，砸得人tou破血liu。

陈美珊僵住，像被一dao闪电击中，几秒后，毫无征兆地痛哭起来――事实真相撕开来，鲜血淋漓，教她再无法自欺欺人，儿子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追gen究底都怪她太ruan弱，这些年，忍气吞声，得过且过，总想着，自己只要留着一条命就好，至少能把儿子平平安安地拉扯大，保着爸妈，保着儿子，自己再委屈都没关系。

可万万没想到，老天不长眼，这样微小的心愿如今都是天大的奢求……

“梁建友，你这个畜生……”陈美珊伏在地上，哭得几乎干呕，口齿不清，但每个字都都咬着血泪，“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良心让狗吃了，不是人……”

余兮兮侧tou看别chu1，chun抿成一条线，面色上没有任何表情。

夜很静，女人的哭声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