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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众人早吓懵了，回过神后连忙跟了上去。郑宝德抬起袖子抹脸，碍于人前也不敢和金玉说话，只能故作平常地看她一眼，回缓缓走到了掌印边儿上站定，揖手低声：“督主，咱们去坤宁么？”

那小太监重重磕了几个，夹着哭腔：“殿下明鉴！才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着殿下打诳语！皇后娘娘殁了，不知什么时候的事，让人发现的时候尸都凉透了……”

郑宝德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么句话，琢磨了会子才，“督主一门心思为了欣荣帝姬，谈不上对或错，凡事随心吧。”

听见脚步声，阿九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五指在锦被底下收拢，牙齿咬着下，用力到沁出血珠来。

“好端端的，母后怎么会上吊？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不可能，绝不可能的……”她面上癫狂泪成河，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上了，提了裙摆便朝外疾奔出去。

丧钟响彻天地，岑皇后死了，死在七夕乞巧节的深夜，无风无雨，波澜不惊。

他抽了抽鼻子合上眼，右手扬起来，然而怎么也放不下去。正是这千钧一发的当口儿，外来了个救命的福星，高呼：“帝姬！帝姬不好了！皇后娘娘在坤宁里上吊了！”

春意笑的目光落在远，夜色中，起伏的山峦是迷蒙的，却隐约能瞧见几丝轮廓状貌。他沉默了一阵又提步朝前走，长街上空无一人，偶尔有夜风拂过来，树叶婆娑。

看也看不清了。

☆、第62章.13家

国母甍逝乃大丧，照着大凉的礼法，彼时当天下缟素，嫁娶作乐受妨，臣民皆须守孝二十七月。然而岑皇后的悲哀之便是不得圣，大凉近年劳民伤财国库空虚，是以皇帝下了一圣旨，“服丧者，凡内外百官，循以日易月之制，二十七日而释服。”

他忽然：“宝德，你也有在意的人。你说说，我的是对还是错？”

金玉也仰起脸来看他，目光里没有怨怼，更多的是一种怜悯和无奈，低低：“公公动手吧。”

大丧繁冗，事情又来得突然，教中上下

出得门，抬眼看，一个量笔直的人影不声不响立在暗。郑宝德吓了一大，提起风灯一照，登时诧异万分：“督主？”

轰隆隆一声巨响，一霹雳劈盖脸砸下来，欣荣朝后踉跄，勉强让奈儿扶着站稳，颤声：“你这该死的才！胡言乱语些什么！”

郑宝德别过揩眼角，这才发觉自己泪水了满面。抬手捋袖口，一只胳膊像有千斤重。心口那方难受得很，像被千万只虫子啃噬，这差事他熟门熟路，这回却像是能活生生要了他的命。

为才的悲哀就是这里，凡事由不得自己，主子说活就活，死就死，连命都不是自己的，还有什么资格去妄想别的东西？

春意笑面上阴晴不定，也没说话，只是转朝外走。宝德趁着这当口凑过去，朝金玉同钰浅低声：“英华殿内堂里有血迹，趁着欣荣帝姬还没拿着证据，赶紧让人去料理了。”说完再不敢多留，大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