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多说是错，说多是劫，好就是两相沉默。人在伤心时，话语就像是锋利的刀剑，字字句句都能伤人，扎进去，便是往心口上戳个血窟窿，有汩汩的血泪冒出来。不尽，像斩不断的哀思愁绪，会漫天盖地将人淹没。

阿九呆立了会儿，很快旋跪在了蒲团上，也许因为疲乏，她的背脊显得有些弯曲，子往后坐在上，影子在烛光下被拉扯得很长，愈发瘦弱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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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态度冷漠，教他莫名有些慌张。走到她侧，曲起条蹲下来，他的双手拢上她孱弱的肩，柔声：“太后又给你添堵了？”

之前已经好打算了，既然已成定局无法更改，就让一切都回到过去，彼此没有牵扯，没有关联，她继续当假帝姬替他养蛊，他也自有他的阳关大。紫禁城那么大，想避开一个人其实容易得很，只要不想见，就不会相见，因为她确实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了。

她表情淡漠，“我与三殿下相谈甚欢，他的确将什么都告诉我了。包括大人的世，与太后的关系，还有问周国借兵以图皇权……现在我想问大人一件事，还望大人如实相告。”边说边抬眼觑他，声线柔婉妩媚，眸色却是一片冰凉：“大人曾说爱我，若这天下一定要我拿命去换，大人还要么？”

她想忍住，可不知为何，越想越觉得难过，眼泪像断了线

即使心里早有准备，可事实被人剖开，这么鲜血淋漓。她心说不出的难受，尽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要难受。

听他的语气，看来还以为她被蒙在鼓里吧。阿九面无表情，稍稍挣了挣，光影似的从他怀里离开，站起退到了一旁，寒声：“自作自受，我甘愿受罚。”

鼻很酸，酸得眼睛疼，眨几下就有水珠子出来。她抬手捋眼角，漉漉一片在指掌间，入口中，有种淡淡的苦涩味。意识到那是眼泪，她心涌起莫大的悲凉。活了整整十五年，她泪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回可算是丢人丢大发了，竟然为了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哭，出息！

他没答话，目光落在她上，挣扎或彷徨，倒是复杂难懂了。她畔扬起来，牵染出一个优雅的笑，转过走向窗前，脚步从容，面色淡然，心却像已经滴泪成霜。

深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抬眼看，殿中居然空空如也，不远窗扉开，那位不速之客已经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无计可施，索装作若无其事吧，不去搭理，不说话，就像还在相府时那样好了。

阿九请他走，说完之后再没开过口，故作镇定地看窗外，努力忽视背后的存在。

“大人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全明白。”她说，“请回吧。”

回过，毫不意外地看见谢景臣，一月白的曳撒在夜色里也仍旧夺目。高高在上俯视众生，那副阴寒的面容像倒退回了许久前，又变得只可仰望，难以及了。

☆、59|4-13毒家发飙

很久都没听见有脚步声，显然，他没有离开。殿中太安静了，安静得连他的呼都能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平稳而轻浅，在这空的佛堂中响起，有种超然入定的意味。

“你怎么了？”他踱步朝她走近，皱着眉略思忖，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双目之中霎时布满冰雾，沉声：“燕楚叽对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