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德狠狠啐了一口，抬眼一望，却没见着掌印的影儿，霎时一急，回：“赵督主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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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杀了，一个活口也不能留下。”他口吻淡漠，提起曳撒跨过慈宁的院门儿，“切记干净利落，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目达耳通聪明绝，绝不能让他瞧出端倪。”

雨停在半夜，风却没有停歇，呼呼地刮过来，攥紧窗屉子，蓦然便将桌上的灯烛熄灭了。

“督主先走了，就在您刚才发木的当口儿……”

烛灭了，一室却没有完全黯淡下来。阿九在绣床上翻了个，隔着轻纱幔子望外，一场倾盆大雨，捎带而来的是玉盘似的月色，莹莹

“督主放心，”宝德说，“照着您的吩咐全办妥当了，桶子一例扣在周国上，神不知，鬼也不觉。”

先走了？郑少监一愣，也顾不得其它了，抱着拂尘便火急火燎地追赶上去。不消问也知督主去了哪儿，慈宁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用脚趾想也知，督主这又是去给欣荣帝姬收烂摊子了！

皇帝原先还刚正，半夜的时候慈宁那方却传来了消息，说濒死垂危的太后醒了过来，将秦嬷嬷好生责难了一顿，断言下毒的另有其人。

神机妙算这四个字，阿九也担得起了。

春意笑目不斜视往前走，忽然：“这会儿锦衣卫都在捉刺客，中四必然乱作一团。方才京都的番子来了消息，说有周国的人潜入了内廷，施派下去，将中各都给我看严实，切莫让人浑水摸鱼。”

事情的走向同她预想的如出一辙，欣荣在乾清里哭天抢地，拿了白绫子嚷着要上吊，将一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春意笑不愧是唱戏出，跪在地上涕泗横，居然还声情并茂。什么遭人陷害被人栽赃的，张口就来，连磕巴都不打一个。

掌印这副声口，向来都是温丽。然而这话落地，没由来地教人浑发凉。郑宝德心骇然，面上却一丝不显，只是拱手：“督主放心，才必定加派人手看守中要，绝不让人有机可乘兴风作浪。”说着稍停，又悄悄拿眼觑他面色，迟疑：“督主，欣荣帝姬毒害太后一事在里闹得沸沸扬扬，恐怕难以收场，您看……”

里的太监命苦，脚上的功夫那都是练出来的。郑宝德跑得气吁吁，好在还是追上了春意笑，汗如雨下地凑上去，张口喊了声督主。

他似乎颇疲累，着眉心摆了摆手，“横竖是万岁爷的亲骨肉，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可怜见的，仔细想来督主也是倒霉，遇上谁不好，非得摊上这么个小祖宗，智谋上有欠缺，偏偏还喜欢趟浑水。回回让人拿刀使，还得连累他们督主，真教人伤透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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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宝德被吓得挑起几丈高，登时回了魂儿，扬手一个耳刮子打过去，那小太监的圆帽都给打掉了，连忙捡起来好。又听他骂骂咧咧：“你想活活吓死我么！”

给了一个台阶，自然要顺着下。皇帝松口了，最后以欣荣大闹乾清为由，罚她面思过半日，满城风雨便算告一段落。

宝德应个是，又问：“督主，派出去拖住丞相的人，怎么料理？”

那小太监着脑袋心暗骂，面上却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态，猫着腰：“小的该死，小的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