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酸溜溜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是讽刺。他略皱眉，目光在她上细细打量，忽然：“殿下去而复返，这是迷路了？”

碎华轩那一众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人，阿九面上惘惘的，从水河廊上缓步过去，在望江亭上驻了足。

元成是里长大的孩子，对皇的各巷都了如指掌，可阿九不同，她半路出家，在一片红墙绿瓦间本打不着方向。他带着她一同乱窜，早绕出了她孰知的一方天地，她有些挫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迷了路。

她不得不停下步子，然而并不回，只是瞥了眼他钳制她的右手，白玉扳指转的光华无比丽，跟太阳底下照着，和人一样的璀璨生辉，将好挡住了她留下的咬痕。她合了合眸子，声音平静，“中四都是耳目，大人自重。”

这话或多或少有几分威慑力，他虽位高权重，毕竟这是皇，总有那些让他顾念忌惮的东西。

映入视野的一双镶金线的皂靴，干净得不染纤尘。她一颗心凉了大半截，没有片刻的迟疑掉就走，然而手臂被人从后面死死拽住，极用力，住她纤细的腕骨，似乎随时都能将她的手断。

这副教训人的口吻听得人不舒坦。他是个天孤高的人，此时这姿态却扎眼得很，让她没由来的厌恶。淡漠冷傲，仿佛什么都事不关己，什么都能袖手旁观。她烦闷，不明白他究竟意何为，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她招惹她，又总能在事后装作什么都发生过，觉得好玩儿还是怎么？他能两面三刀游刃有余，以为她就不会么？

谢景臣凛眸，终于还是缓缓松开了扣她的手，沉了一阵儿才：“殿下不必害怕，我没想对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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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六的小姑娘将什么都写在脸上，阿九却懂得如何收敛的情绪。她抬起左手撑了撑额，目光收回来看向远的垂杨，纳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随和，漠然，“劳烦大人挂心了，想是方才本的话没让大人听清，我并没有迷路。”

阿九不想见谢景臣，然而老天偏偏不称她的心。她正垂着缓缓地踱，前方漆彩廊后忽然就绕出了一个人来，修长的量像座山岳，挡住了去路，也挡去几寸日光。

没想对她怎么样？昨晚上虽然没有酿成大祸，可她一个姑娘家，事情到那份儿上也是什么便宜都被他占尽了，他还想怎么样？她气得想笑，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怒他，只能了被他箍得发青的手腕看他一眼，语气压抑：“大人握着我的生杀大权，无论如何，我自然都打心眼儿里敬畏您。”

“……”这么丢人的事被他一语言中，她觉得万分窘迫，别过脸去用力摇，倔强：“并没有。”

阿九叹口气，顺着石阶下凉亭，一路沿着长廊徐徐前行。方才只顾着躲开谢景臣，这下倒好，挖了个坑将自己给埋了进去。放眼看四，不知她绕到了什么地方来，周遭居然没什么人烟。

琵琶袖下的右手

她暗一声倒霉，停下步子思量半晌，最终还是回过子沿着来路折返了回去，巴望着能在半上遇上个女太监将她送回碎华轩。

见阿九否认，他眉宇间凝起一层淡淡的薄雾，觑着她寒声：“堂堂一个帝姬在自家花园儿里迷了路，传出去像什么话，你准备一直在这儿晃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