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低低叫一声，疼死老子了！过了一会儿，王回来了他又忙收起痛苦的神色，漆黑的眼珠望着她，带着点委屈和欢喜。王却不看他，甩甩苹果上的水珠，递给他，声调冷冷：“拿着吃吧。”

北平嚅嗫，“怎么拿……”

“可是我觉得需要！再说了，你不能一辈子都不结婚。我，我会对你好的。发誓！”

当然不行。北平说：“阿，这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是……责任，我是男人，我得对你负责任。”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

对了，他的胳膊抬不起来，她问：“吃饭得用勺子，平时你怎么吃的饭？”

北平好几天没看见她了，白天晚上脑子里梦里全都是她，跟中魔似的。那天，她喝醉了，他却是格外清醒，所有的细节，每分每秒都记得。醒来后，她让他都忘了，他答应了。可人又不是机，有血有肉，那么温柔的时刻怎么忘？

王冷冰冰，“不好。”

哎……王拿出水果刀，苹果削，然后切成小块放在搪瓷缸子里。那时候没有牙签，只得用刀临时代替，扎一块递到他嘴边。

病房里一阵沉默，王左手握着搪瓷缸，右手拿着水果刀，灰色的尘埃在飞舞。

北平面子挂不住，声音提高三度，“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你上这儿来干什么？我是病人，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好歹是为了你受伤的。是，那天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可你也不至于将我一棒子打死。我不求你原谅，好歹给了笑脸也不成？”

“如果，我就是一辈子都不结婚呢？”她看着他。心想这不是较劲么。说来说去又绕了回去。本想拉开距离，反而越拴越紧。

王说：“北平，谢谢你救了我，我一辈子都感激你。但更早之前发生的事，我不需要你负责。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各走各的路行吗。”

世上很多事都是如此，一旦跨过那层关系，再想回去便是痴心妄想。

王就像喂孩子似的一块一块往他嘴里送苹果，“别说话，快点吃，我一会儿还得赶回连队去。”

“那我等你一辈子！”他并不糊，连犹豫都没有，“如果以后国家让咱知青回城了，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上海，北京，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只要有你，我不怕吃苦。“他忽然越说越激动，“阿，你有想过吗，如果容川在天有灵，他也希望你被人照顾，而不是孤孤单单这么活着，我――”

“不松！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几个拉扯间，北平几乎疼死过去，关节像是要断开，后背一阵撕裂

要么继续，要么断。

“别说了！”王大喝一声，“容川，又是容川！你有什么脸提他的名字！”手里的杯子和水果刀往桌上一放，再无更多话，转就要走。北平忽然站了起来，用双臂从后面死死抱住了她，“我不让你走！”

“松开！”

笑？自从容川走了，她都快忘了“笑“是什么。

他笑：“护士姐姐一勺一勺喂的我。”

北平像是没听见她话里的情绪，依旧很高兴地说：“别光我一个人吃，你也吃吧。还有，一会儿我跟护士说，中午订两份饭，你也在医院吃，下午再回连队好吗。”

北平嚼着苹果偷偷瞄王，他长，脚一勾凳子，“坐下吧，站着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