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容川眯起眼睛。

宿舍里又恢复欢声笑语。饭吃到一半，天空忽然放晴，大雨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容川正跟宝良商量等雨停了，大家分拨出去找纪北平的事。一个消瘦的黑影从外面窜进了屋子，大家定睛一瞧，不是纪北平又是谁？

董力生坐在一旁冷笑讥讽，“是啊，人家是少爷，怎么能吃咸菜疙瘩呢，河边有鱼，鱼多好吃。就是可怜了班长，为了一个嘴馋的人，差点把搭进去。”

“啥？”容川以为听错了。

面条快煮好时，董力生和张军也回来了。两人轮了一个落汤鸡，进门时，董力生还有抹不开面子。容川指指自己边的位置，“力生，坐这里。”董力生垂丧气地坐过去，容川给他的搪瓷缸里倒上一点热酒，“力生，咱们是兄弟，啥话也不说了，都在酒里，干了它，啥事都过去了。”

不语。容川坐在床上，面沉似水，额的汗刚掉新的又很快冒出来。宝良看他一眼，担忧地劝：“川子，别逞能了，听我的，等雨小一点，我和春生送你回连队！”

“我去河边了。”纪北平脱掉衬衫，搭在绳子上。表情淡淡，似乎没觉自己有啥不对。

纪北平没听懂，“啥意思，谁把搭进去了？”

春生拿过红花油，低看一眼伤口，吓得一哆嗦。大家都劝：“川子，伤得这么重，可别是骨折，赶紧回连队吧。”

容川绷着脸，问：“下这么大雨，你不在山上，也不回宿舍，到底去哪儿了？”

纪北平惊愕，转看向容川，这时才发现他在外面的脚踝起一大片。容川看着他

董力生点点，仰喝干酒，抬手了把酸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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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哒哒，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我不回去，又不是啥重伤。”脱掉鞋，容川把左边脚挽起，出淤青一片成大包的脚踝，“春生，麻烦把红花油递给我。”

董力生愤怒地看着他，想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别人为了找他受伤，他却没事人似的无动于衷。“还能有谁？川子呗！”他站起来，指着一脸困惑的纪北平，心里气的要死，“刚才容川冒大雨去山上找你，被石砸到脚了！你自己过来看，那淤青有多大！知我们找不到你，心里多着急吗？你可倒好，自己跑到河边捞鱼去了！纪北平，你丫是人么！”

“瞧你们紧张的，是男人么？我都说过了，伤的一点都不重！我自己的伤我还不知？”容川轻描淡写，似乎伤得真不重，额依旧有大量的汗留下，手一，把红花油抹到淤青，“你们别担心，那石本没砸到我，是往旁边躲时，不小心扭伤了，抹些活血化瘀的药就能好，两三天的事！”

容川扶额，一副要死的样子，“我说你们烦不烦？再说一次，我啥事都没有！去去去，该干啥干啥，你们接着玩牌，你们接着看书。宝良，春生，你俩去饭。今天咱们吃龙须面，切三个西红柿进去，顺便一壶玉米酒。”

“川子，还是回去吧，万一伤了骨咋办？”

“是啊，大家都在这儿，就走你一个，不耽误劳动！你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我去河边了。”他大声重复一句，“当时快中午，你说收工开饭，我不想吃咸菜，带着窝就去了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