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想这样。

灵堂的大门缓缓打开,齐夫人一白衣素缟，白幡随风飘扬，动着丧服的下摆：“岚儿在温庄的那几日过得如何？”

“定不负嘱托。”

四周依旧下着细雨，池塘的柳丝随风飘摇，几张冥纸也洒落至里面，生出许多腐败之色来。

“喊的……母债子偿，母债……子偿。”齐夫人重复的念叨着这个词，“可还债的为何是岚儿呢？”

殷牧悠脚步一顿，回眸时，便见褚朝他跪下，面色沉重的伏跪在地。

褚的嘴里泛起苦涩的滋味：“那便别护着了，我一个人可以。”

殷牧悠笑得温柔，似乎早已知晓他会这么说。

这世如此，冻死饿殍，朱颜腐骨，善无好报，哪里有什么公平？

“只能试一试。”殷牧悠疼扶额，便吩咐褚帮他准备些东西。

她死死的把那段香抓在怀里，微颤：“多谢……就劳烦你，帮我主持岚儿下葬的事。”

褚知，郎主一开始想护下的人不过只是尧寒罢了。

“累。”殷牧悠的笑容落寞，“我可能护不了你太久，驱使凶兽，便代表着厄运缠。”

殷牧悠转离开了此，细雨之中，褚手中的伞倒在一旁。他朝前大喊了一声：“郎主！”

殷牧悠曾说，他来尧寒的公平。

殷牧悠一步步朝她走去：“齐岚知晓了真相，却从未怪你一个字。”

褚深深凝视着殷牧悠，忽然朝他说：“郎主真是心善。”

细雨纷飞,轻易的打了眼眸。

“往后，盼你能够安好。”

连褚的话也没回：“齐夫人,让齐岚入土为安。”

“郎主，你累吗？”

褚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深了一口气：“最后这一拜，是我有幸能心悦郎主，郎主却丝毫没有嫌弃之情。”

“这一拜，多谢郎主救我命。”

“尧寒如此，我亦是如此，明明都可以不用，郎主却偏生要凭一己之力，将我们护下。”

“喊的什么？”

这话旁人也劝了不下十遍，却不如殷牧悠这一声用。

殷牧悠取出了一段香，交给了齐夫人：“我有一法子，可使夫人在梦中见到齐岚，只此一段，用与不用，全在夫人。”

方才没有接受，现在却接受了。

“郎主，那东西真的用？”

齐夫人的眼泪落下：“这几日我总在着噩梦，有长得牛面的人,在我面前大声喊，那声音尖锐刺耳。”

雨水淋在他上，殷牧悠一句话也没说。

他忽然间很嫉妒，明明以往从未有过的情感，只求待在殷牧悠的边变好。而如今却全都爆发了出来，心里的嫉妒化为杀机，一发不可收拾。

齐夫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然而失却了，这样的招魂只会唤来神志全失的齐岚。

殷牧悠微怔，不由朝他望去。

可齐岚的事情后，他心里的杀意却没了。

“

地上全是泥水，他却毫不在意。

殷牧悠想起了容缇,七日之中，是可以招魂的。

他转过去，一只手拿起了伞，举在自己。雨水顿时被油纸伞给阻隔，淅淅沥沥的声音拍打在伞。

齐夫人睁大了眼，颤抖似的将其接过。

“这一拜，多谢郎主收留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