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钦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想起来要摘的桂枝，无非因为里藏着一用不完的力，急需靠力来抒发。

她先还糊涂，然而细一琢磨，似乎又明白了点什么。从心到脸庞，缓缓舒展开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他上了二楼，尚在转角就碰到了段明漪。

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似的，眼看走到一株桂花树下了，突然停下来，冷不丁的，高高起，扬臂折下高的一束树枝，就像平时哥哥高兴时常的那样，整个人看上去飞扬极了。

这时外下人敲门：“老爷，太太，段家老爷和太太来了。另外，南宝洋行的陆老爷也在外求见。”

贺云钦面色微微一沉，就在昨日，父亲将陆敬恒买通贺家下人暗算他和大嫂的证据明晃晃地送到了陆老爷的面前，陆老爷羞愧难当，当场便用家法将陆敬恒打了个半死，因下手太重，陆敬恒连夜便被送到了私立医院急救。

他很平静地上了洋车，以平时的速度驶到贺公馆。白海立这人一贯阴险，多半不肯吃这哑巴亏，也许此时已在谋划虞崇毅下狱之事，为防夜长梦多，最好能尽快就能登报声明跟红豆订婚的消息。

虞太太喜出望外：“你说的是真的？可想好了。”

刚才他提出求婚时，红豆的确当场便拒绝了，但是他看得很明白，秦学锴求婚时，红豆惊讶归惊讶，骨子里是沉稳的，然而轮到他求婚时，她明显变得慌乱又羞涩，哪还有镇定可言。

那晚他们两个在桥牌室时，这丫还问他为什么黑暗中能认出他来，难不是因为她上的香味么。

不知陆家来是为了何事，儿子出了这么不面的事，难陆老爷认为光重责还不够，还需登门歉才行？

段明漪静静看他一眼，两人而过时，她上飘来暗暗一缕芳泽，转瞬间便悄然飘散。

所以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如同被春风托举一般，轻扬地高飞起来，必须起来扯个树枝或是碰个花叶什么的，才觉得痛快。

贺云钦停下脚步，淡淡说了句：“嫂子。”

难为她这么聪，居然也有犯傻的时候。

这么想着，他脸色下意识便和悦了几分，抬步便往父母卧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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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孟枚微讶地摘下烟斗，转朝他看来。

贺云钦微微皱眉，突然想起红豆上的发香，也不知她用的什么皂角，不似桂花也不似玫瑰，闻起来格外清爽怡人。

而段家之所以来，多半是为了段明漪。

***

是的，这个他很肯定。

刚才已说服了虞太太和虞崇毅，轮到父亲和母亲了，时间不算晚，这时候商量订婚之事正好。

进屋见父母都在，也不啰嗦，开门见山：“爸，妈，我想跟你们商量跟虞小姐订亲一事。”

他：“那我先回屋，一会再来商量

她像是刚从里出来，腮边耀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