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么脏，叫一声就行，别跪。”她微微抬眼，随口问：“你叫什么？”

“符肆，带他去收拾收拾自己，这个样还怎么去发银子。”

他立时踢了厂卫一脚：“主父宽宏，你该说什么！”

厂卫何曾见过这种架势，一时间傻在当场，痴痴盯着白隐砚，手不自觉伸过去，要碰她。

完这些，她伸手拿过一边书卷，垂读起来。

屋中静下来，符柏楠指搭在扣上，兀自静立许时，望向龙啸殿方向，灯影下响起声低叹。

“是。”

“是。”

厂卫爬到符柏楠脚边，抱着他一条磕：“谢主父！谢主父饶小的一条命！小的当牛，报答不及！”

符柏楠点起烟，抽出来，终而不阴不阳地接了一句。

白隐砚勾起。

殿试一口气持续了三天，结束后第二日便在东市前放榜。

厂卫一个机灵清醒过来，猛转跪在符柏楠面前，狠磕了几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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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今日值守的多给三日薪。”符柏楠斜在椅中，从腰上把钥匙取下扔过去：“银子从我库里调，符肆，你和他一块。”

“不会再罚他了。”

厂卫爬到白隐砚脚边，断续着：“小的……小的冒犯主母……万死难辞……还请主母原、原谅……小的……”

白隐砚提着壶在符柏楠边坐下，他翻开个茶杯，倒了一盏，喝了一口。

话落照着脸上结结实实扇了几个嘴巴。

白隐砚揽着茶壶，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

符肆拎着那千恩万谢的厂卫打帘出去。

符柏楠只往烟杆里填烟丝，不看他，亦不言语。

白隐砚吓了一，弯腰把他扶起来，顺手抽帕子给他掸掸膝盖。

那厂卫已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符肆退了出去。

符肆看见了。

“哎！谢主父！”

符柏楠看了她一会，啧了下，偏攥住了她的手。

屋中寂静下来。

紫烟缕缕，缓缓在梁上聚散，符柏楠歪在椅子里，执杯的手搁在桌上，不一会被人碰了碰。

两人出雅座时，正碰见打帘进来的白隐砚，符肆躬一礼，那厂卫则迅速跪下给磕了个：“见过主母！”

“主父，弟兄们让小的反映反映，这事儿其实……。”

符柏楠填烟丝的手一顿。

赶考季京里总盈盈满满，热闹得很，按制放榜那日满朝皆休，本来连五城兵司亦不例外，但今年因藩王夏麟入京，全城严把隘口，两倍增设，巡城厂卫便也不得休息，东厂私下里叫苦连天。

他落下视线，见白隐砚轻轻掰开他手指，将手心里的茶杯拿出来，又将四指搁了进去。

“主父！小的该死！请主父饶了小的这一回！”

听到问话他张口正要答，腰上忽然一阵疼，扭正见符肆肃目看着他。

温眉细目，气若幽兰。

符肆见此，上前一步提着厂卫后领拽起来，狠狠扇了几掌，他一偏，吐出口血来。

外间大堂中人见到这光景，喧闹声静了静，接着仍高声劝酒行令，嬉笑里不时添杂几句阉狗。

符肆将他掼在地上，“该对主母说什么？需要我提醒吗？”

没这必要。”言罢挥手，“你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