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又扯会子闲篇，苏姨娘问些明蓁成婚时的盛事，又尝了些纪氏赏下来的富贵神仙饼，着咬一口：“若不是你，这会儿我也得不着这个了。”说得这会子话，上房那就倒了摆饭的时辰。

苏姨娘把这银子给明沅，还是小莲蓬劝的她，她一提，苏姨娘便肯了，自家觉着对不住女儿，才想把这些个东西俱给了她。

小莲蓬是丫，姨娘算是半个主子，如今明沅开了口，便算是拿了主意，她满面喜意的“哎”了一声，一路送明沅到花廊，一墙而隔的栖月院门口，明湘正牵了沣哥儿出来。

小莲蓬叹一口气儿：“咱们不去寻，她又怎么祭打听，那街面上走动的，一问便知咱们姨娘请了收生姥姥来，这不，给送了件小衣裳来，我都不知要怎么回了姨娘。”

明沅初时不解，转瞬明白过来，怪不得赐了这许多银子下来，怕是已经知，苏姨娘往后再不能生了。

她是听小莲蓬说的，屋里一个潘姥姥，一个潘家的儿媳妇，一个是喜姑姑，一个是小莲蓬，还有两个婆子，一个烧水剪子，一个帮手换褥子。

明沅一怔，小莲蓬喜出望外，可花廊里脚步声一响，明湘跟了过来，小莲蓬赶紧把垂下去，给明湘行了礼，退到门里去。

却也叫人不忍看。

采菽一路跟着，到见着明洛，那两个打招呼时，她上前半步，低了声儿：“太太请了潘姥姥过去说话。”

明湘脚步一顿，面上如常，走到明沅边却伸了手：“沣哥儿来。”说着歉意一笑：“才刚说自个儿走的，没几个月就要开蒙的，再不许这么了。”可越是不叫沣哥儿跟着明沅，他越是要粘着，躲到一边牵了明沅的手，冲明湘鬼脸儿。

“姨娘生了个小妹妹，正歇息呢。”明沅既不直说也不遮掩，总归以后要知的，便是她们想瞒，纪氏也不会允，安姨娘的算盘打得再好，也抵不过纪氏一句话去，倒不如现在就叫他慢慢知。

喜姑姑既知了，纪氏定然早早就知了，只怕夜里就已经报了上去，等到今日潘姥姥来洗三又再问个明白。

明沅咬一咬：“先不必告诉她，你把衣裳收起来，若是再来，给她三五百钱，告诉她，那件事儿太太还没忘，如今再不许里外两边串了。”

明沅拧拧眉，也不藏着掖着：“可是外的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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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沅知，喜姑姑知，纪氏也知，偏偏苏姨娘自个还不知，这番赏下银子来，怕是念着她不能再生了。

小莲蓬一路把明沅送出门去，到得屋门口，言又止，九红知机退到一边儿去，小莲蓬引着明沅站到枇杷树下：“我知姑娘是个有心的，倒不若把那匣银子拿了去，姨娘手里再存不住的，有多少都贴补了外的，往后八姑娘三少爷跟姑娘总要存得些，早晚也有用得上的时候。”

她才转，沣哥儿扒着她的脖子往后看，手指点一点，皱了一对秀气的眉，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明沅：“姨娘呢？”

沣哥儿正是爱跑的年纪，往前两步看见明沅，发足奔过来，张了手就要她抱：“姐姐抱！”小莲蓬见着想开口又忍了，明沅回看看落月院门枇杷枝条挡住半边的院门，抱了沣哥儿往上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