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点了点，“阎少监此行，带了皇上的旨意？”

阎荪朗是司礼监的二把手，肖铎之下就数他。司礼监掌着批红的差事，所有奏章入京先进司礼监，所以皇帝收没收到，阎荪朗最清楚。

成花狸虎，倒饶了他！”

进了银安殿，殿里已经点起了接旨的香案，良时面上一派自然，手却握紧了。婉婉环顾四周，奇怪阎荪朗竟来了，见了她忙起，拱手长揖下去，“臣恭请长公主殿下金安。”又向太妃打拱，“给太福晋请安。”

一屋子人都跪了下来，婉婉伏在青砖上，一字一句听阎荪朗诵读。听到最后那句“南苑王不必相送”时，脑子一阵晕眩，险些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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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说，一面抿了上前殿去。半上遇见了匆匆而来的婉婉，她脸色有些发白，低声叫额涅。

塔嬷嬷笑起来，“您想得也忒远了点儿，一个没落地呢，您就琢磨后的了。”

太妃欣然，“我当太太不嫌多，指着儿孙满堂呢。你是知的，尚了公主，往后不能再纳妾，那三个又给送走了，可不盼着他们小夫妻多生么。”顿了顿，“那个崔，倒是个有造化的，把他拨到跟前听差吧，殿下那也是个意思。”

这里正闲聊，猛听见外面一串脚步声到了门上，总在槛外呵腰回禀：“回主子话，里来旨意了，请主子上银安殿迎旨。”

阎荪朗是，往上首一站，宏声：“皇上有旨，南苑王接旨。”

塔嬷嬷是，犹豫了下：“殿下将来必然要有儿子，旁的没什么，可惜了大阿哥……”

如果单纯只是省亲，为什么不让她丈夫陪同？古来女儿回门，没听说过不要姑爷的，皇上还特特儿叮嘱了，究竟是什么意思？旨意宣读完了，她站起问阎荪朗：“少监离时，皇上可接到我们王爷的题本？”

塔嬷嬷敬上一盏茶：“二阿哥打小就这样儿，混是混了点儿，可他聪明在肚子里，不爱尖冒高。”

太妃心里咯噔一下，“这么郑重其事的，什么缘故……”

太妃拍了拍膝上的松鹤裙门，慢悠悠：“儿孙自有儿孙福，爷们儿有出息，功勋靠自己打出来。他吃了出的亏，那也是没法儿，不过乱世出英雄么，将来自立门，封侯拜相也不是难事，天底下又不只有南苑一个王爵。”

太妃过去牵她的手，“别匆忙，脚下走稳了，横竖咱们到了才宣旨呢。”忽然发现她的手很凉，想是知她哥哥那个德，唯恐又出什么幺蛾子。

太妃瞧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想法。澜舟和澜亭哥儿俩，六个月抱到她这儿养活的，可说是看着长大，情分不同一般。澜舟有将相之材，但碍于出的缘故，只能屈居人下，塔都心里替他惋惜。

“这不就像他那个娘吗，周氏不着调，带累着亭哥儿和她一样。要说儿子生得好，还是塔喇氏。大小子是人，才多大的年纪，办起事来是，将来必定有大出息。”太妃眯起了眼，外日光熏灼，穿过一片茫茫的白，看见了将来似的，“如今就盼着长公主这一胎了，要是个小子，那就是正正枝，可了不得，一家子的宝贝。要是个姑娘呢，也没什么，咱们家没女孩儿，有个格格也是好的。横竖接下去要再生的，生他三五个，再多不成，伤了子，将来经不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