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口轻浅起伏。

久路没想到，几天不见莲会瘦得脱了人形。

“妈，妈您怎么了！”

“你回家过年吧。”

两人不约而同停住脚步，对视了眼。

莲状态不对，开始胡言乱语：“……七六年你出生，没钱去医院……邻居大娘帮接生……我抱着你，你爸没在家……你爸跟人跑了……”

她说完这句连起的时间都没有，一鲜血从嘴角溢出，顺着脖子，到雪白的被单上。

“我有点想念您包的饺子了……记得上大学放假回来，您包饺子总是两种馅儿，一种韭菜鸡，一种肉三鲜。您爱吃素，我爱吃肉……您掌握的特别准，那些肉馅饺子里，肯定会有一只完整虾仁，没多过，也没少过。”

李久路紧握着拳，掌心汗津津。驰见抓着她手腕，力很大。

男人声音哽咽起来：“妈，我错了，是儿子不孝……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他向下去，“咚”一声，膝盖直跪在地上：“求您原谅我……”

久路抖了下，下意识后退，被驰见抓住肩膀。

说完之后良久沉默，男人用力抹了把脸：

“其实……其实，您不是爱吃素，只是舍不得……”他的脸埋进手掌里：“妈……”

莲费力的吞咽一下，望着天花板：“你小学在镇外，我推自行车过铁给你送中饭……酸辣土豆丝、青椒炒茄丝……发面饼，你同桌那个男孩儿嘴很甜，说……最爱吃我烙的发面饼……”

“今天…过年了？”

屋里传来一个男人低低的哀求声。

那男人仿佛完全沉浸在悲痛中，并没发现门口有人。

面对着一个人，却变成自言自语。

男人赶紧：“我记得，您一送就是五年。”

“妈！”

“妈――”

这一声响天摇地动般沉重。

她说话已经很费力，语速极慢：“你叛逆期来得早，上初中学会打架、抽烟……我被老师叫去过十五次……赔了四次医药费，你被人打坏两次……劝退过……”

病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瞳仁颜色暗淡无光。

莲痛苦的咳嗽了一通，口绞痛，嗓中腥涩，只感觉一争先恐后往上涌。

久路蓦地回神，眼前一片模糊，后没有人，驰见早已冲了出去。

男人已泣不成声，手里攥着染血的白巾，胡乱点。

她缓缓摇：“还好高中够努力，给我争一口气……九五年你考上大学，我恨不得把全镇……全镇瞧不起咱娘俩……的请来……”

他看见了门口站的陌生人，不不顾：“快叫医生――”

男人紧张的站起来，“您喝口水吧。”

“妈，您肯看看我了？”

男人歇斯底里，自乱阵脚，忘记床的呼叫，跌跌撞撞着往门口跑：“医生，医生――”

莲上突然起，呕出一口鲜血。

“这饺子是我亲手给您包的……您最爱的韭菜鸡。”他把饭盒放下，埋着，不自觉前后晃动着：“我面擀不圆，总是擀出些奇奇怪怪的形状，您瞧，是不是很难看？”

“妈您不想看见我也行，求求您，把饺子吃完，我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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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被送入急救室，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