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一声，别过脸，不想跟李皎讨论别的男人这个话题。女郎给他上药，将郎君的衣袍一路扒到了腰，她手着他紧绷的腰骨，忧心地想是不是需要按按摩什么的。当日她养胎的时候，产后坐月子的时候，郁明都给她按摩过，说有舒解乏、活血化瘀之奇效。李皎也想帮帮郁明，却不知如何下手，又怕自己力气不够，反让他伤上加伤。

李皎将郁鹿放在床上，任他自己玩儿：“呦呦乖，阿母给你阿父上点儿药。”

郁鹿坐在床上，睁大明亮眼睛，咬着手指看美丽的女郎跪在俯趴在床上的青年边，从肩膀褪下他的衣服，给他上的青红色上药。女郎的长发散在青年后背上，青年后背瘦削，一条长脊如山起伏，畅又动人。李皎的手小心碰他的伤口，咬：“都怪我，跟她说什么江湖经验重要，才让她总是找你的。”

她戳一下夫君的肩，无语：“我自我反省一把，你不如别人家的郎君那般安我也就罢了，不要顺杆往上爬得高兴，可以么？”

李皎：“……”

郁明闷笑，然后偏。长发凌乱散在脸上，他抱着枕，英俊面孔在床帏暗光中添惑人之色。他好奇问：“什么别人家的郎君？你见过几个呀？”

想到此，郁明分外不痛快。

李皎跪走几步，熟门熟路地趴在郁明背上，绕过他，从床小几上取到了摆放的小匣。因为上山后郁明屡屡受伤，郁明好面子，还不肯跟她说，晚上睡觉时连衣服都不脱。李皎强他，扒了他衣服才知他大伤小伤不断，才知那桐非要来和郁明比武，郁明的伤与日俱增。

李皎听到郁明闷声：“你再喜欢，也改不了了。你现在要是背弃我，我就、就……就再不理你了。”

李皎怔一下，她长睫轻微颤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郁明说的是先前讨论男人的话题。她这边都过渡到按摩了，他还停留在别的男人比他好的那个话题上

他捶一下床板：“你坑死我了。”

李皎慢悠悠：“隔家的江扈从，隔家的博成君，向来是我内疚什么，人家就来安我什么，都跟你不一样。只有你往我伤口上撒盐，还觉得自己撒得对。”

郁明挑眉：“……”

郁明脸闷在枕里，没好气：“她就是个怪物，说要和我对招，要取江湖经验。艹，我不要脸面啊？只能着上，她那剑快的，吓死我了。”

虽然郁明不想承认，但现在他的师妹，武功就是比他强。郁明意志消沉了几年，他手废了几年，他能保持不退步已经很难；那桐却在飞速地进步。仓木老人两个弟子，郁明的武学天赋实际比那桐好，少时那桐永远在练剑，就是为了追赶上师兄的进度……而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郁明已经被那桐抛下。

郁明说：“对，都怪你！”

李皎的注意力却在在床上的郁明上。儿子在耳边咿呀喊她，她伸手去夫君的肩膀。她摸到他僵的肌肉，心疼不已：“你又受伤了？你师妹怎那样狠，回回对你下手不留情面？”

郁鹿让路，郁鹿机灵，看到床褥上还丢着一封李皎没来得及收起的信，他阿母抱他往后退让时，他弯下去张开口叼住了那封信，及时在他阿父摔倒在床上时撤退。郁鹿吐出信，抓着信跟李皎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