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咬住了。

一直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右护军统领赵盛友也站了起来，“佑无辜，清君侧，在下，亦甘附骥尾。”

说完，看也不看卫衿冷，“送六小姐出去！”

风行回，“王大叔！”

造反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件秘密的事，可造反在任何时候也都很难秘密起来。提着脑袋挣前程，拼着命赌明天，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只存在于幻想中。赵盛友等人愿意跟着风行，是因为他们太清楚商衾寒是什么样的人，要么不，要绝，而且，还要两面尽光。他们都是跟着当年的商衾寒水里火里去过的人，太明白一个赫连傒还不足以让他躺下，躺得起不来。清君侧佑无辜，天下的无辜多了，只看有没有价值而已。卫家起家于前朝，发迹于太祖，几世经营，素来小心谨慎，为什么到了这一代，偏偏和一个王爷打得火热？以卫老爷子的明，他不知掺和了夺位之争的生意人是什么下场？手握四十万重兵宁愿远走也不交兵权的王爷，仁义满天下到大家都觉得他应该当皇帝，他若是当不了皇帝，那还有活路吗？

风行咽下了那口气，听到不是卫衿冷，松了口气，但想到三师叔的母亲，那位那么疼爱她的妇人居然遭此毒手，却又更加难过，他环视屋中，目光在每个人上掠过，而后，“我，等不了了。”

众人宦海沉浮，以靖边王旧将的份还能熬到今天这个地位，都不蠢。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皇上从前不是仁

风行再次将目光在每一个人脸上打量一遍，而后，一扯墙上卷轴，拉下了一卷京城舆图，指着銮禁卫诏狱所在的正德大街，“我已布下人手，请众位叔伯参详。”

风行长直立，“今夜子时，围诏狱，救忠良。”他的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人上，“各位有家有业，小侄，不拖累各位叔叔伯伯了。”他说完，竟是一眼也不再看，只吩咐徐远，“送客！”

赵盛友他们太明白，王爷一定是个好皇上，但是，王爷现在还不是皇上。

他说了这一句，如今官拜虎翼左军指挥的王世虎突然一拍大，大吼一声，“连娘们都杀，他妈的皇上是早都不想让我们活了！小王爷，别人我不了，我姓王的今天跟你一起，是救人是造反，你一句话！”

卫衿冷望着卫旻悦单薄的背影，闭上了眼睛，“旻悦，活着，亲眼看哥为你报仇！”

徐远长压下一口气，“诏狱门口，挑出来一尸，抛在街市中央，是——”

整个大堂，没有一个人说话。

风行的脸更白了，“徐大哥！”

风行一口气提在咙里。

风行一撩衣摆，跪下了，重重叩了一个，“众位叔叔伯伯，大恩不言谢。”

徐远望着满屋的将领，“卫夫人，殉难了。”

风行脸色一变，“我师叔怎么了？”

“小王爷！”风行正在和京中支持商衾寒的旧将商议今晚去诏狱要人，他的亲随徐远突然奔进来。

军云翼指挥许行亮也站了起来，“惟小王爷首是瞻。”他此话一出，此刻密谈的十七、八名或高或低的将领一齐起，单膝跪地，“惟小王爷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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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盛友扶起了风行，“小王爷快快请起，大家既然都有为圣明除弊事之心，何不一齐计议，共商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