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tui上的痛意挣扎醒来,周围太黑,她什么都看不见,被砸晕的脑袋慢了好半晌才想起此刻发生了什么,她惊惶地瞪大眼,小心翼翼地挪开压在自己tui上的石tou,轻声叫母亲的名字。
塌陷的那一瞬,母亲就在半米开外,所以离得肯定不会太远。
她正这么想着,耳边传入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没有拧紧的水阀,她循声望去,下一刻看见的,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微澜。”
“妈妈。”她踉跄着过去,黑眸张得极大,原本垂在shen侧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些从母亲xiong口liu出来的血,顺延着黑色的钢jin,一点一滴没入脚下泥土。
钢jin从xiong口破ti而出,巨大的痛楚令庄细yin几乎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字,她微微低下tou,看着自己的女儿,良久,艰难地弯了弯chun。
眼泪悬在眼眶里,宁微澜不敢哭出声,她转shen就去找石tou,用力地敲在残垣断bi上,嘴中呼喊:“有人吗?有人吗……”
然而她喊破了hou咙也没有一点消息,她不肯放弃,叫到嗓子哑了手酸疼了还在继续,下一秒有什么轻轻搭在她手背上,柔ruan却冰凉的温度她却不敢回握,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抖着声安wei:“妈妈,你再坚持一会儿,会有人发现我们的,肯定会有的。”
庄细yin发不出声音,就算知dao自己坚持不了太久,依然微微点tou想让她放心。
大抵是宁微澜的努力有了回报,上方很快就传来人声,交杂着挖土机的声音,她秉着呼xi叫的更大声,直至武警和医生下来。
母亲的情况很不乐观,钢jin穿ti而过,如果ba出极有可能当场丧命,在医生的建议下,武警用电锯将钢jin切断,让母亲坐在担架上,合力抬出去。
宁微澜紧随其后,长时间待在黑暗里,令她的眼睛在出去的一瞬间受到了刺伤,可她顾不得这些,扑着到母亲的担架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宁微澜叫着母亲,想跟她说再坚持一会儿就好,怎知母亲直直地看向另一个方向,她顺着母亲的视线望去,竟看见陈秀丽和宁一纯抱在一起,不复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灰tou土脸瑟瑟发抖。
她想遮住母亲的眼睛不让看,但手还没抬起来,目光里又闯进一个人,端着费尽心思弄来的一杯温水递到陈秀丽手中,低声安抚着,然后搀扶着两人往救护车的方向走。
她不知dao自己在想什么,只知dao自己嘴上飞快地喊了句爸爸,然后她便看见,她叫了“爸爸”的男人脚步一顿,回tou看了一眼,仿若从未看见,扶着妻女再度离去。
那一刻,她看见了母亲暗如死灰的眼神,也听见了自己心死的声音。
医护人员很快蜂拥而至,将母亲送至另一辆救护车上,她心神恍惚地跟着上去,车门刚关上,突然母亲的嘴角开始liu血,细细的血线沿着嘴角愈来愈多,她惊恐地睁大眼,看着医生上来抢救,然而母亲的呼xi却愈来愈弱,直至细不可闻。
慢慢的,医生停下了动作,朝她摇了摇tou,让开位置示意她坐过来,宁微澜僵着没动,被shen后护士轻轻推了推才恍然回神,挨着母亲坐下的同时,藏了太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连成线掉落。
母亲已经出气多进气少,面色青如死灰,眸光却依旧是温柔的,一如她铭记在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