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八个时辰，京墨和蒹葭在外轮赶车，其间换了三次。霍留行耳听八路，全程无眠，沈令蓁则靠着车一路睡睡醒醒，饿了就块干粮，渴了便就着壶喝几口水嗓，一路至此，已被摧残得十分昏沉。

她赶紧去握他的手：“撞疼郎君了吗？”

*

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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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蓁这才放心跟他下车，只是下地一刹晕目眩，脚也针刺似的发麻，倒着便向后

虽是为公出行，沈令蓁却心绪大好。她本已作好准备，此行多半没法捎上婢女，不想霍留行却考虑到她不能缺人伺候，主动准允了蒹葭随行。

霍留行摇摇，好笑：“不是我有意迁就你，而是前方临近白豹城，驻军复杂，形势未明，得叫京墨先去探探路，左右都得滞留此地，顺歇息歇息也不是罪过。”

霍留行此行难免有走动的时候，脚一事等同于直接暴给了随行的人。他待她贴婢女的信任，正是对她更进一步的接纳。

霍留行面上表情无甚波动地瞥了眼她上扬的嘴角，那只手倒像受了鼓舞似的，自发举得更端正了。

傍晚，霍留行与沈令蓁顺理成章地离开了霍府，入夜后，借民的乱作掩，悄悄从沈宅后门走暗巷出了城。

“还在庆州与定边军的交界，只是停下来歇歇。”

霍留行拨开她，维持着这个姿势，轻飘飘：“你我是你？”

沈令蓁便是从这一细枝末节瞧出了深意。

沈令蓁瞅瞅他，又看看那只护在自己的手，忍不住笑起来：“郎君对我真好。”

霍留行笃定地看扁了她，果不其然，再遇坑洼，紧紧抓着车内扶手的沈令蓁依旧被颠得蹿起，全靠他在旁看顾。

车骤然停下的时候，她打个激灵，迷迷糊糊地问霍留行：“到了吗，郎君？”

宅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不如由他陪她去那里住一阵子散散心。

为赶时辰，车出城后驱得飞快，途径崎岖山路，上下颠簸不止。

遇一大坑洼，车倏尔颠起，沈令蓁整个人子一轻，跟着蹿起老高，心惊肉之时以为自己又要光荣负伤，结果却轻轻过了一只宽厚的手掌。

她立刻强打起神：“郎君，我是来帮你，不是来给你添乱的，你不必为我耽搁行程，我们一鼓作气进城吧。”

一路飞赶，从夜色深到晨曦渐，再到夕阳西下，日落月升，又到天光乍破，如此一日两夜过后，车终于将要驶离庆州。

她丧气地看看边始终稳如泰山，纹丝不动的人：“为何郎君坐得这么稳当，我却怎么都不行？”

她一愣，望望，这才发现霍留行抬着胳膊，把手搁在了她与车之间。

“可这么一直举着胳膊也太累了，我自己扶着些就行了。”

“你若事事都行，我倒无事可了。”

“你不行。”

因尚在庆州地界，霍留行不可明目张胆地骑，便与沈令蓁一坐在车中，只是省去了轮椅这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