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眉兰快走几步，到榻前坐下，拍了拍她的肩：“我的好殷殷，没事了。”安抚了女儿几句，她问，“殷殷，昨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出行随从数众，怎会出这样的岔子？”

沈学嵘摇示意不知。

这就奇了。

她往里一摸，从暗层中取出一块绢帕，展开一瞧，不由大惊失色。

搁到灯下一照，绣线在烛火下金光烨熠，泥尘难掩其色，看来不似凡品。

薛玠一气之下独自奔离去。她则在返程中遭遇一伙贼人，被掳上了车。

到了谷中偏僻一角，才知他是为她婚事而来，说有一计策可拖延她的婚期，只要她点，他即刻开始计划。

“殷殷”是沈令蓁的小字。

医士替她诊过脉，说她上仅仅几轻微伤，昏睡是受惊发烧所致，不久就会醒转。

侍候在旁的婢女见她醒了，立刻叫人去请长公主，又斟了盏水，喂她慢慢喝下。

沈令蓁方才还是泪涔涔的委屈模样，一听这话，目光连连闪烁：“是我一时贪玩，走远了……”

昨日她与阿爹到桃花谷不久，薛家的仆役悄悄递话给她的贴婢女，说薛玠有要事与她相商，约她私下一见。

事态严峻，连带惊动了圣上，禁军出动，四搜寻，临近二更才终于在城外深山的山找到血溅满襟，昏迷不醒的沈令蓁，将她送回了国公府。

英国公初见女儿情状，差点吓厥了去，仔细察看才发现，那淋漓的血只是沾了她的衣裙，并非从她上来。

沈令蓁被呵斥得肩膀

沈令蓁刚解了渴，就见母亲来了：“阿娘……”

连同二房一起算行第，她在沈家这一辈的姑娘当中年纪排第四。

赵眉兰面色转冷，拿起大氅细看，见衣角绣了一个疑似家族徽记的金色图样：一只矫翼之虎。

*

想到这里，沈令蓁被一声“四姑娘”唤回了神志。

沈学嵘说：“等殷殷醒来，问问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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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这个姑表哥向来亲近，便依言支开阿爹与随从，只留了一名婢女在边，前去赴约了。

她皱起眉：“这徽记是哪家的？”

沈令蓁了一宿的浑梦，晨光熹微之际醒转过来，昏脑涨得险些不知在何方。

看这上乘的绣线与绣工，非高门贵族不能出，而“虎”又多半意指将门。但以两人这等份，以及历经两朝的广博见闻，却竟都不认得这个徽记。

沈令蓁虽不喜这桩婚事，却害怕怒圣上，牵累两边家族，当场回绝了薛玠，也因此与他不欢而散。

赵眉兰点点，叠拢大氅时却觉指下感有异，氅衣内侧似乎了个暗层。

但沈令蓁今日分明只穿了一袄裙出去。再说看这氅衣的大小与式样，本来也不像姑娘家的衣物。

“殷殷！”

可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查清楚，赵眉兰又哪有心情数落弄丢女儿的丈夫，只是眉紧蹙地坐在沈令蓁榻前，好一会儿才吭声：“那大氅是谁的？”

英国公这才松了口气，安心聆听长公主赵氏的教诲去了。

英国公沈学嵘垂着脑袋讷讷站在一旁，闻言，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木施上那件血迹斑斑的玄色氅衣，神情同样有些费解：“禁军找到殷殷时，这件披氅正盖在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