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你且先纸上得来，再躬行。大哥那棋术肯陪你耗上这么多天，也委实不容易。”

侍梳洗的时候困意又泛上来。后面迷迷瞪瞪的，上了冷风一，才清醒过来。祖母在最前，母亲在斜后方一点，领着全府上下，乌泱泱一片。

我也没推脱，先放好了九子的位置。等他一点点落到我套里去的时候，心在口的砰砰作

我将黑子在手里抛了抛，“二哥此言差矣，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理父亲天天念，我都记得了。”

后来大哥被我缠的不行，拉了二哥替他，二哥勉为其难陪我下了一下午，待到天色暗下去，他长出了一口气，是：“待会儿我挑几本棋谱给你送去，二哥尽力给你挑图多字少的，保准儿本本都是品，好妹妹，你饶了二哥罢？”

我噎住，闷闷收了棋，捧着棋谱啃了半月。再拉着二哥对弈时，他大方落座，“我让你九子。”

黑白子落，观其厮杀其中，一子动满盘皆动，生死一念间，颇有几分意味。

幽草径边生，行客不堪留。

虽是说着前线军情紧急，可又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等到我们一行人赶到了，也已是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蹄哒哒响着，出了城门。我勒回望了一眼，东西市商铺都是早早打开了门生意的，主上也应是人不歇，便是城门这偏些，也能窥见其中几分繁华。也不知是在看什么，我只横着，蹄在原地踏着，静静看了一阵子上京城。

是以并未看得到，就在我转那一刹那，城楼上登上一人，腰间玉带上明黄系穗，疾步走上前，双手搭在围墙之上，望着我背影迅速追上了队伍，又跟着稍稍慢下来，一点点走出他视线之外，随着长路漫漫，汇入天边。他双微动，却始终没出声。

这年还算安稳，开春的时候父兄还是忙了好一阵子的，营帐里都找不着人，入了夏开始，他们竟也有了几分闲意。而我闲暇的时候自然更多些，将架上兵书听了个半余数，囫囵吞枣一番，也能纸上谈兵谈的是了。

我在北疆呆了这些年，大致也晓得，胡人起战乱的最大由，往往是物资。故而哪岁北地天公不作美，哪岁便就要兵荒乱一阵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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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二哥扯着嗓子喊了我一声，我才应了一句“就来—”，调转方向，手起鞭落，快朝前奔去，追上队伍。

夏夜漫漫，大哥便教我下棋。我初时是不想学的，曾见过大哥看棋谱，那专注劲儿我原以为是什么秘籍，偷偷溜过去瞧了一眼，便傻眼了。可大哥执意要教，诓我说棋同兵往往相合相通，观棋便可观心，将我诓了个云里雾里，也就安分跟着他学了些日子。待到学了个七七八八，我竟有些痴迷此，整日里拉着他陪我下棋。

小时候同父亲他们启程，父亲就同我说，那些目光不必回也能感到沉甸甸的压在背上，因而更得把背直了，承着天下人的希冀，方能于乱军之中，找得到上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