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回来了，多时不见，风采依旧啊。”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插了进来。

阿谀之声立刻不绝于耳。

“爸爸。”阿佳妮娅上前搂住季米特里的手臂，眼神里满是挑衅，得意万分地望着温禧。

老公爵略一点，“嗯，把莫洛斯给我叫过来。”

莫傅司不着痕迹地略略侧过子，“阿佳妮娅，好久不见。”

看见一个高大丰腴的棕发女人鳗鱼一般溜溜地从人群里扑向莫傅司。

“你！”阿佳妮娅气坏了，因为生气，脯起伏得更加厉害，活脱脱一只稍遇刺激，便咯咯乱叫拍起翅膀的小母鸡。

温禧留意到阿佳妮娅自从看见莫傅司，眼里再无其他，那种毫不掩饰的炽热让她心里无端一阵阵堵得慌。

温禧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是一株温室里的花朵，完全不知外界气温如何，也难怪，这些好家庭出的女孩子大多都天真得近乎愚蠢。

“呀，二公子回国了

季米特里爽朗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掌和莫傅司握在了一起。

“这位小姐是谁？”阿佳妮娅终于发现了莫傅司臂弯里的温禧，一双绿眼睛嫉恨地盯住温禧。留意到阿佳妮娅特意在法语“小姐”一词上加了重音，温禧顿时听出了她的讥讽之意。法语里“小姐”和“蜻蜓”是同音异意，莫傅司又素来喜欢材丰满的女人，这位俄国美人的言下之意不就是暗讽她的材像“蜻蜓一样干瘦”吗？再伴着她那种拍卖行估价员式的眼风，温禧心里陡然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攻击来，于是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用法语回击，“您不会觉得有点儿呼不畅吗”说完故意将目光停留在阿佳妮娅的。

“巴杜科夫长，我以为您会夸我风采更胜以前的。”莫傅司微笑着伸出手去。

阿佳妮娅长着一张典型的俄罗斯美人的脸孔，深邃的眼窝抹着闪亮的银粉，一古典的直鼻子，朱红的嘴上满是纹缕，显示出撩人的风情，一的大波浪卷发通通披拂在一侧的肩膀上。浑圆饱满的被褶皱花边遮得密不透风，越发惹人注目和幻想。

老公爵踌躇满志地站在灯火辉煌的大厅正中央，娜斯塔西娅花一般倚靠着他站定。维克托一面和周围的政界名商界巨子寒暄，眼光却缓缓扫过娜斯塔西娅鬓发间的鲜花，国务大臣浮的脸相，外国公使挂着五光十色的绶带，还有拥有着大大小小爵位的男男女女，暗自想：他们都看重我的钱，只要我还在台上，他们就得尽可能地奉承我，有权有势的时候，我就是上帝；一旦被人家挤倒了，连阴沟里拉的石像还不如（注：拉是法国大革命时期雅各宾派的领导人之一，被刺杀死后他的石像曾被群众扔到蒙德的阴沟里）。视线继续偏移，老公爵微微眯眼，看了看自己硕果仅存的两个儿子，嘴出一抹奇异的微笑，应该都等得不耐烦了吧，只要他一天不死，为着爵位和遗产，他们还不得乖乖自己的脸，父亲的就得永远有钱，才能拉紧儿女脖子上的缰绳，就像对付不听话的一样。

莫傅司勾笑起来，他的小白兔终于又一次亮出了爪子。

克西姆分开人群，毕恭毕敬地走到维克托面前，微微俯，“父亲，客人们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