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曾经教过她，如果悲伤时，就写在日记上，把悲伤写出来就好了。她趴在小台灯下，想用爸爸教过她的方法让自己少害怕一点。然而一个晚上，她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只有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里落。眼泪打在日记本上，纸页被浸透，迅速蜷缩起来。

终于大病一场。

他抱她去医院。

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脸。

在她昏睡之际不断对她说，向晚对不起。

“出去。”

对不起，向晚，求你不要恨向晴，恨一个人太可怕了，我不想看见你变成第二个向晴。

整整五天，他在她边分寸不离。

是的，男人，她十三岁，他十八岁，但一的气质已经不能用男孩来形容，基本上，他已备男人的一切基本要素。

字扑面而来时，向晚沿着墙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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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陪她。一整晚一整晚地陪。

就这三个字，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呻。双目，之后眼泪就落下来，他的衬衫袖子被她紧攥在手里，救命稻草似地，要将其中意攥出来，此生携带。

在医生扎针的时候抱住她喊疼的，这个动作像极了爸爸曾经疼爱她的姿势。一瞬间她错觉爸爸回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再不肯放他走，以为可以挽留一切。

“少爷，您从美国回来后就一直在警局联系人找席老师和向晴小姐，抱向晚小姐来医院后也没有休息过，睡一下吧，不然不行的……”

直到她醒来。

朦胧中她听见有人在说话。

是要到这个地步她才知，紫式是对的。人到最痛时，是说不出话写不出字的。

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她只有爸爸一个亲人，一夜之间成为一个人，她甚至不知爸爸是死是活，这个结果她受不了。

****

“是……”

缓缓睁眼，一抬眼，就见到他。

时间一天天过去，言蜚语铺天盖地。有人说席老师绑架了席向晴，也也有人说两人日久生情私奔，也有目击者说，有一天傍晚看见有一个少女一个人在海边岩石上舞，一个男人试图拉她下来，结果被她一起拉着进了海里。也有人说，有打渔船救上了人，只是不知去向……

“你好，我是席向桓。”

对不起，向晚，我回来得太晚，终至悲剧发生。

高烧说来就来，来势汹汹。

她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昏沉中有人敲门，最后门被人强行踢开，有人进来。他直直走向她，叫她名字，摸了摸她额，下一秒就拦腰抱起她。她看不清他的脸，只闻到他上干净的青草味，透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也不睡觉，也不学习，也不工作，也不休息，只是陪在她病床前不离开，握着她的手靠在床沿边，把额靠在她掌心，像是赎罪，又像是作出了一个要爱的决定。

她被声音打扰，觉得困，但还是想醒来。

对不起，向晚，让你遇到这种事，因为我们家的悲剧，连累无辜的一个你。

茫茫大海，要找人，谈何容易。言蜚语，真假难辨，谁对谁错，有谁说得清楚？

他抚过她退烧的额，眼神纯净如水，对她温柔地说话。

传说当年，紫式写，写到最后源氏公子去世的那一章，悲痛不能自己，眼泪掉下来，浸染墨迹，行不成文。最终那一章一片空白，只有标题，没有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