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忽然闭上眼转开了，片刻后他吐了口气，转回来，肃着脸说：“不要再有下一次。”他站起来，原本要走，却又觉得方才的话太过单薄，迟疑片刻，补充，“冒险的事，就交给男人。”

丁瑶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看向一直沉默的裴然，他端着面碗的手指都红了，丁瑶立刻上前接过面碗放到桌上，握住他的手皱眉说：“你应该先端着碗过来的，我自己慢慢走过来就行了，这么漂亮的手，都成这样了。”

裴然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眼睛一直没看她，这会儿干脆直接面对桌子坐，低吃面，不吭声。

裴然回，镜片后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光华。

走着走着，丁瑶忽然低低地笑了笑，说：“挽着裴教授，走在这种贫寒的地方，都好像走红毯一样。”

她宝石似的眸子凝视着他，声线温和地询问着，那种专注，没几个男人能把持住。

交过学费，就能享受到跟万唐小樱他们一样的待遇，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愧疚啊……”虽然嘴巴上一直在强词夺理，但丁瑶还是挽住了裴然的手臂。

有点激动，心底里有无法忽视的、破芽而出的喜悦。

“怎么了？”

“今天在一号坑里，你救了大家。”他低低沉沉地说着，面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好像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个女孩子，有那样的胆量，我很欣赏。”他斟酌了片刻，，“但是丁瑶。”他终于抬眼看她了，但眼镜上一片哈气，本看不见。

第二天再上山

但是和裴然不一样。

忽然，在他说下一句话之前，镜片被人用干净的手帕拭干净，她一点点出现在他面前，她抬着手，手里拿着手帕，那张致迷人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清秀而柔和。

她和容嘉勋刚谈恋爱时，容嘉勋牵她的手，或者她挽着他的手臂，都觉得很平淡，理所当然，一开始会有点紧张，但又不是那种蕴着羞涩和渴望的紧张，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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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除了亲人和朋友之外的，一个质完全不同的男人碰，那种发自内心的慌张，还会有些不知所措。

丁瑶站起来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可能是从记事起我就喜欢事事都靠自己，学习是这样，工作是这样，恋爱也是这样，我不太清楚依靠别人的感觉，不过我觉得那种感觉应该还不错，所以以后我会注意的，我会……”她眨了一下眼，眼尾上挑，笑得像只小狐狸，“我会试着依靠你。”说罢，她便端着碗去洗了，裴然站在楼梯口，一时没有动作。

看不见她的时候，说话就自在很多了，他一直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但今天他破了例。

因为天气冷，面又热，呼呼地冒着白气，他吃面时着眼镜，眼镜会被哈气染的模糊，渐渐的，余光里那个漂亮的影就看不见了。

换言之，她当时就应该一直躲在他后，因为他是男人。

那一瞬间，丁瑶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情感。

语毕，他抬脚离开，丁瑶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突然说：“裴然。”

陌生，却又不至于不知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