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围着她长吁短叹，争先恐后地把自己摘干净。许衡明白他们并非恶意，只是终究咽不下那口气，沉默着懒得回话。

许衡噙着，眼巴巴地点了点。

她僵着脸扯了扯嘴角，笑得虚伪无比。

许衡耷拉着脑袋，显然已经饿过劲儿了。

王航却像本没看到她一样，和三副有说有笑地走在后面，任由众人撺掇着请客。

前半句话明显就是个借口，三副刚刚说甲板的约好要聚餐，等宋巍来了就准备换衣服上岸的。王航虽然没有明确接受邀请，但作为甲板乃至整艘船的老大，当然没理由缺席这种集活动。

这是一家夫妻店，老板是东北人，朝鲜族。早年投靠韩国亲戚，拖家带口移民到釜山，却始终以中国人自居，见到中国船员也显得格外热情。大洋集团的大分货轮靠泊这个港口时，都会来给他捧场。相应的，跟周边的其他店

都说酒壮怂人胆，这还没开始喝，船员们便琢磨着怎么造反了。经过下午半天的经历，许衡对接下来的形势保留谨慎的悲观态度。

来接班的宋巍终于忍不住，试探着解围：“王船，你跟张大哥他们去吃饭吧，船上我看着就好。许律师，你饿了没？要不要一起？”

“船长终于同意让你走了？”

许衡之前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留在驾驶室过夜，如今自然向宋巍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王航和三副最后下船。

“对！老子们十几个人，不信干不过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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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衡勉强别过视线，默默提醒自己：色字上一把刀，知人知面不知心。

“别怪我啊，我当时真想帮你来着，可惜手上事情急……”

宋巍见许衡脚麻了站不住，连忙过来帮忙搭把手，小声嘱咐：“许律师，待会儿多敬两杯酒，姿态摆出来就行。船长这人其实很好说话的。”

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将近七十年，她却只能在得到恶霸首肯后才敢起，妇女解放运动的路果真任重远。

大副、水手长等人都已经等在岸边。许衡顺着舷梯最先下来，立刻被他们团团围住。

港方、货方、船方先后离开。除了留人监督卸货，驾驶室里再没有往来奔波的纷繁忙碌。

暴君本人也有些疲惫，四肢舒展地伸了个懒腰，貌似不经意间回望着她：“饿了？”

他穿了一t恤短，长长的脚出来，像个材颀长的游泳运动员，矫健而不乏活力，站在众人之间显得很打眼。

“就是！”

“哎呀，许律师，没事吧？”

他的表情没有松动，语气却明显缓和：“一起去吧。”

张建新看出她心有埋怨，连忙拍着脯：“许律师，你别怄，今天哥几个舍得一剐，也要替你把船长干趴下！”

张建新在大洋集团干了十几年，经常跑釜山航线，对沿途的每家店都很熟悉。他一路上给许衡介绍了不少典故，最终把大家带到了当晚目的地。

一行人刚出码，很快便走进了山脚下的那片夜市。